卢峻熙忙一拱手,又给柳明澈见礼:“多谢二哥挂念,峻熙没事儿。”
柳明澈悄声笑道:“没事儿就好。父亲一大早的还念叨呢,说你从小娇生惯养,恐怕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昨儿那一巴掌着实是打重了。”
此言一出,柳雪涛和柳裴元又都转头看着卢峻熙的那半边脸。只见红肿已经消退,早已经恢复的白里透红,全无一丝挨打的痕迹。
卢峻熙便又半跪倒柳裴元跟前,说道:“是小婿不懂事,惹岳父大人生气。我从小没有父亲耳提面命的教导,已经是人生一大憾事。如今幸好有岳父提点,挨打也是福气。”
这话一说,让柳裴元是又疼又怜,忙伸手把他拉起来,叹道:“你从小没有父亲,雪涛从小没有母亲。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小都没受过一句狠话,所以你们两个才要相亲相爱,有疼有热的好生过日子。莫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感情。若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铸成大错,可是一辈子都难以挽回的痛苦啊。”
柳明澈比柳雪涛大几岁,柳雪涛出生时柳夫人因产后失调一病不起,月子没出边丧了性命。那年柳明澈和柳皓波两个都是四岁,柳皓波只比柳明澈大了两个月。
四岁的孩子已经依稀记得一些事情。当时柳裴元伤心欲绝,搂着柳夫人不许入殓,让把族里的人都给急的不得了,最后还是他们想了个办法给柳裴元喝了一杯有蒙汗药的茶,把他给弄得昏睡过去才把柳夫人的遗体入殓。柳裴元醒后又痛哭一场,柳夫人下葬之后,他大病一场,之后无论是谁在他分钱提及续弦或者把妾室扶正的话,都会被他臭骂一顿。正是因为如此,原本渴望可以扶正的方氏恨死了柳雪涛。
这些事情柳雪涛毫不知情,因为当时她只是襁褓之中的一个女娃儿。
柳明澈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那个粉团儿似的小丫头很少啼哭,大部分时间都是安稳的睡在安姨娘的怀里,但若是安姨娘一放下她,她就拼命地哭,哭的小脸发紫,喘不过气来。
今日柳裴元说起了柳雪涛从小无母亲的话,柳明澈又忍不住多看了妹妹两眼,忽的一笑,感慨的说道:“日子过得真是快………眨眼间那个粉团儿似的小丫头如今也要做娘了。”
柳裴元被儿子一句话从心酸的往事中扯了回来,再看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正娇滴滴站在面前,一时间心里也是云消雾散,便抬头吩咐一旁的丫头:“去厨房传话,午饭叫他们多多的预备大小姐爱吃的饭菜。”又转头对卢峻熙说道:“我知道你家里事多,吃了午饭便叫你们回去。”
二人自然不敢拒绝,便留下来陪着柳裴元这老头儿一起用了午饭,因冬天天短,卢峻熙怕夜里走了困,便不许柳雪涛睡午觉,稍微休息片刻便和柳裴元告辞,仍旧坐了车回自己家里去。
没两日,赵玉臻造访柳府,柳裴元又叫人把卢峻熙请了来和柳家兄弟二人一起作陪。柳雪涛自然又跟着丈夫回了一趟娘家。之后,卢峻熙又说在水香阁摆宴,感谢赵玉臻和水娘子那日对柳雪涛的照顾。
之后,赵玉臻又命他的亲随来卢家,和柳雪涛对一对这一年的来往账目,算一算那些竹藤稻草编织的大小家私用具等物品在京城卖的明细账,忙了两日,账目整理清楚,这一年下来光这一项竟然为柳雪涛赚了两万多两银子。柳雪涛十分的高兴,又说摆宴请赵玉臻以表谢意。
赵玉臻却笑道,若说表谢意,应该是他摆宴谢柳雪涛。若不是她的好主意,他也没有这条绝好的生财之道。
柳雪涛自然明白,自己能赚两万银子,恐怕赵玉臻只比自己多几倍呢。他说这是一条绝好的生财之路,是一点都不假的。
如此,一连半个多月下去,竟都是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终究没有得闲。
眼看着进了腊月,这年的冬天却是基本没有见雨雪天气,乃是典型的暖冬。
如今家里的琐事都让卢峻熙给接过去了,大小管事的大小事卢峻熙都不让柳雪涛操心,丫头婆子们过年的衣裳,红包赏封儿这样的事情他也都安排好了。
柳雪涛看着家里的大小事情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有时会同他开玩笑说他是个三好男人。卢峻熙便赖在她的身上,枕着她的肚子,一边听小宝宝的心跳一边幸福的狡辩:“什么三好?我是样样都好天下难寻只此一家错过后悔的全好男人。”
这日早饭后,闲着无事,柳雪涛便靠在榻上看书。
小丫头高兴地进来回说后花园子里种的黄瓜已经结了个花苞了。柳雪涛听了便十分的高兴,忙忙的要了斗篷要亲自过去瞧。
卢峻熙恰好从前面回去,见柳雪涛披斗篷便上前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去?外边阴天,眼看着就要下雪了。”
柳雪涛高兴地说:“我种的黄瓜已经要开花了,所以想过去瞧瞧。”
“我陪你一起去。顺便有话跟你说。”卢峻熙索性也不解斗篷了,便扶着柳雪涛的手出了房门。
二人慢慢的往后面的花园子里走,柳雪涛便问:“是什么事儿?”
卢峻熙叹了口气,说道:“峻晨使了人回来,说陈嬷嬷病重,恐怕人要不行了。”
“陈嬷嬷?”柳雪涛闻言皱起了眉头,“前些日子庄子上来人不还说她好好地么?这才几日就病重的不行了?”
“我也有些不明白,不过这次来的人是庄头儿的侄子,说人眼看着就不行了,须得预备后事。如此看来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柳雪涛沉思片刻,便说道:“陈嬷嬷是大奶奶贴身的人,一辈子没有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