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行政楼下的时候,围观看热闹的人已经熙熙攘攘挤成了一圈。这大概也是一种非常让人觉得可笑的特性,当事情不关乎自己而有热闹可以看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好事分子希望事情发展得更加戏剧化。谢翔已经被那位油光满头顶的校长扶进办公室暂且歇息了,也算是躲过了这群围观者的好奇视线。
那位校长大人和他得力的教师谢教授恐怕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一位警察通知如此的愤怒,以至于直接冲脸就是一顿狠打,不过解释清楚这些,也就是我回到这里的目的了。
我穿过维持秩序的保安,徐徐的上了楼,推开办公室的大门,我就看见谢翔病恹恹的躺在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不停地哼着粗气,看样子收到的打击颇为不小。其实真正生理上的床上并不严重,他只是在惊恐怎么突然就被人下了狠手这样一顿毒打。
见到我推门而入,他几乎是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弹坐而起,往沙发的角落条件反射般的缩了缩身子。看来刚刚的沈君临,的确给他留下了很激烈的心理阴影了。我微微一笑,朝着他慢慢走了过去。我在刚刚的那处好戏里,充当的可是一个拦阻着沈君临的红脸角色,可是饶是这样,也依旧让谢翔的脸色在我贴近的过程中变了又变,看他的样子,就差没有叫出救命来了。
他的一只手被我踩破了皮,流出了几点血迹,而另外一只还算是完好的手掌内,抓着一副已经破碎到没有任何能工巧匠可以修复成原状的眼镜。那也是沈君临的杰作,我不由得暗叹一声他下手真的不轻。
“我再确认一次吧,你是谢翔谢教授对吗?”我自然不会再做出什么暴力举动,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接下来的一切都只是例行公事了。
一边的校长没有说话,他大概也知道关于这位表面风度翩翩的教授的一点传闻,见到我和沈君临动了真格,也就不太好维护这位教授了。
谢翔张了张嘴,竟然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了,我看到他不断变换的脸色,还有望向校长求助的眼神,这让我的心里十分痛快。既然这样,那么答案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是肯定的了。
“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个人那么暴力,我不会打你的。”我先是说出这句话,好好地安慰一下这位已经惊慌失措的教授,不然他恐怕真的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了。
“是,是,我是谢翔,你们为什么——”他终于开了口,而且当然的会问我们为什么揍他的原因。
我倒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认识张玉这个女孩么?”
没错,昨晚凌晨自杀身亡的那个女孩,就是张玉。谢翔大概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亡的消息,不然我相信他的脸色一定比现在这百味交陈的五官更加精彩。
“她,哦,她是我的学生。”谢翔揉了揉自己发青的左脸,冷汗开始慢慢溢出,他似乎也开始逐渐意识到了我们找他的原因。
“你们是她请来的帮手?”谢翔的脑子很好,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做到了教授。可是无论怎样,他恐怕也猜不到,他的这位学生,已经永远的离这个世界而去了。
“帮手?”我摇了摇头:“请不要用你自己的小人之心来揣摩别人的肚量。我来到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点:她死了,昨天晚上,就在你的家里。”
“啊!”谢翔猛地惊呼出声,他的瞳孔在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的瞬间扩张了足足五倍。我仔细的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反应,倒是确认了他并没有说谎的迹象,他的确是第一次知道张玉的死讯。
“死了?怎么死的?警官,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谢翔的脸上死灰一片,他大概也知道了我们为何要找到他的理由,我们是警察,如果连死人的事情都不再管理,就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一边的校长插空咳嗽了两声,他的表情同样不怎么好,自己学校里死了一位学生,恐怕会对自己的名声业绩损害不小吧。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她是自杀,用匕首割开了自己手腕,至于其中的原因嘛——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我说到这里慢慢打住了,用眼睛死死的盯住这位教授,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大概已经投胎五百回了。
如同预料的那样,他一下子就慌了神,根本不敢和我的眼睛对视超过零点一秒,聊天记录上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们两边同样知根知底的人,再说什么哑语却是完全没有必要了。
“都是我不好。”破了相的中年男人眼泪猛然间就流了出来,我轻蔑的一笑,倒是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这如同鳄鱼般的眼泪。
“如果我好好跟她说的话,她就不会这样做了。”谢翔还准备来一场生动凄婉的悔过表演,不过我却是丝毫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如果真的想要悔过的话,就请你死后在另一个世界对着这位女生哭诉吧。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确认当晚的情况,然后就是一些私人心情的目的了。
“不用说这些,事实上你并没有触犯任何的法律。”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停止自己可笑的表演:“我只是来询问你一些当时的情况,你只要如实回答我,这里就没有你的事情了。”
“您说,您说,我知道的,我一定说出来。”谢翔听到我并没有追究他责任的意思,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事实上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除了揍他一顿以外,拿他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巧妙的利用自己的职位,权利,金钱和欺骗,做出的一切都只是停留在了道德败坏的层面,法律无可奈何。
“昨天晚上,你还和死者在网上聊过天对么?”我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载点点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