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韦的话让原本就因为天气关系显得有些冷清的车内又添上了一层厚的化不开的疑云,我也不知道此刻应不应该相信吕布韦说的这些预感,那个在风中显得无比消瘦的青年,怎么在他的嘴里就突然成了一个死人?
他自己都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又看了看车窗后视镜上逐渐远去的男人,说道:“你没注意到么?他除了把脸露出来一截以外,其他地方都被他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就连手上都带上了皮手套。”
听到吕布韦这样的提醒,我的脑中瞬间浮现出刚刚那个青年的样子,戴着帽子,长长的冲锋衣包裹着他,还有手上的皮手套,还真是吕布韦所说的那样,我只能够看到他脸的一部分而已。
“算了,我现在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管这个人,等我们赶紧调查完养殖场的情况以后,再向上面汇报这个人的情况吧,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啊。”吕布韦打开了车内的暖气,重重的说道:“这个男人的目的地,似乎也是红雷村,说不定,我们能够在那里碰见他。”
我点点头,没有作声,心里却已经忍不住翻起了各种不靠谱的猜想。
行尸走肉?
我摇摇头,想将自己的这种猜想甩掉,我曾经在金华见到过这种恐怖的东西,这辈子却是不想再见到第二次,更何况刚刚的那个男人明显是有思想的,他还能够回答我们的问题,也没有直接对我们发起攻击。
“别想了,马上就到了,记住我说的话,小心点。”吕布韦看起来是有些焦头烂额,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边又冒出来这样一个奇怪的男人。这些事情恐怕得让他有一阵忙了,我替他从心里默哀了一下。
养殖场坐落在离村子较远的一处水边,那里的水流较缓,适合养殖虾蟹这种食物,我们早在村子里找到了当地的村民打听清楚了养殖场的位置,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略显豪华的养殖场。
高约三米的铁门直直的拦在了我们面前,阻绝了所有想要进去或者想要出去的东西。或许是这里的利润让人眼红,不得不修建了这么高的一座铁皮城堡,此刻,它正反射着最后的日光,散发出幽幽的感觉。
我和吕布韦对视一眼,前后下了车,我看见吕布韦的手又伸进了衣服口袋,样子已经是紧张之极。我觉得这样的吕布韦有些好笑,就好像一位办公室文员硬拉去上战场般的不知所措的姿态。
吕布韦先是敲了敲唯一进出这里的通道——那扇朱红色的铁门,铁门有些掉漆,只剩下斑驳的铁皮露在外面,吕布韦敲了半天,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仿佛里面根本没人。
“好像没人?”我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两眼,可是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看到。
“又或者,他们已经出事了!”吕布韦的想法比我更加悲观,他却是已经摆出了一副要暴力破门的样子。
“你要干嘛,私闯民宅可是违法的!”我打趣道。
吕布韦白了我一眼:“你电影看多了吗,我可是特殊政府工作部门的,这点也约束不到我。”
我嘀嘀咕咕道:“滥用职权的就是你这样的。”
“可是很有效不是么?”吕布韦怀里的东西终于掏了出来,是一把零六式微声手枪,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真家伙,并不是他以前一直拿着的那把特殊研制的麻醉枪,我依稀记得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用枪。
他手里的这把手枪是最新研制出的QSW06式手枪,好像在我国并没有广泛在武警中配备,不过以他的身份弄到倒是还不奇怪,我之前看到他手里这把造型略显古怪的手枪的时候注意过,后来专门去查过这把手枪的资料,才知道吕布韦的枪就能够代表了他身份的特殊性。
“挡住我,我需要两枪打开这把锁。”吕布韦担心引发路过村民的注意,所以让我替他把风,倒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我撇了撇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快天黑的时间了,村子里的人都回家了,出了这家人回来以外恐怕都不会有人出现了。
“噌,噌。”
吕布韦的开枪速度很快,这一点我很早前就提到过,据他自己说是收到过一段时间的严格训练,应付突发情况,虽然我不大相信他的解释,但是我还是比较畏惧他手里的那把黑色的小东西,所以我装作吹口哨想隐藏这两声轻微的枪响。
门上的门锁应声而断,直接被从门上打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而在此刻,门也吱呀的一声打开了,迎面飘来一股让我异常难受的味道。
“警察,里面有人吗?”吕布韦为了避免产生误会,先做了提醒,这样再有人逃跑或者反抗他就可以顺利成长的开枪了。
可是我想象当中的有人猛地从楼上窜下来飞奔而逃的局面并没有出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有一条通向房子后方的通道,似乎就是通向养殖场的小路。
吕布韦小心的端着枪走了进去,示意我跟在他的后面,我这才意识到这似乎也是我第一次跟着他执枪执行任务,心中还是忍不住砰砰乱跳起来。
他两步跨了进去,一转身脸色就猛然间变了,他似乎看到了些不太好的东西,面色有些发苦。
“嗯?”我注意到他似乎在看我们刚刚推开的门口,也快走两步去看门后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一具女性的尸体。
红色的毛衣,褐色的长裤,花白的头发。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伤口,还有不停从伤口和衣服袖套里爬出来的小东西。
那些东西有些近乎透明,颜色呈白色,大小不到一个手指甲盖大,但是数量越是异常的多,不停地在死者的身上爬来爬去,一会又顺着死者的伤口或者衣服领子袖口爬了进去。
它们的数量至少在上百只以上,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相互交错着,看得我一阵眼花。
“这些东西是什么!”我有些恶心,一阵反胃,捂着嘴蹲了下来,我也终于明白了一进门的那股恶臭从哪而来了,这具尸体似乎一直都躺在门边,此刻被我们打开的门挤到了一边,一些脓水从她的身上留了出来。
她的脸早已腐烂,又或者说,被那些恶心的小东西吃掉了,我根本没有办法辨识出她到底是养殖场里的哪个人,但是我很确信一点,吕布韦的想法真的成真了。
“这是,螃蟹的幼虫?”吕布韦戴上了手套,用手从那恶心的地方抓下了一只白色的小东西。
那些小东西似乎很怕动静,吕布韦的手刚刚一碰触上去就四散逃走了,但还是被吕布韦逮到了一只,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些螃蟹,吃人?”我终于从那具尸体的惊悚中回过了神来,慢慢地吐出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