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从漆黑的天空中缓缓落下,散落在我的头发上,潮湿一片。面前的男人静静的望着我,沉默不语,眼睛里满是我无法理解的感情。
“我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吕布韦,你同样不是我熟悉的那个邓龙,这样的对话有些毫无意义,不是么?”男人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朝后看去。我偏过头,就看见一辆白色的陆地巡洋舰缓缓地开了过来,就到我回头打量,车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撑着伞的女人。
正是安然。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转头看去,刚刚就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吕布韦已经不见了,他就像刚刚出现的那个时候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留给我的,只有更加错综复杂的疑问。
“邓龙,你没事吧?”安然走过来,看了看淋成了落汤鸡似的我一眼,又打量了下周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本想将我刚刚碰见吕布韦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将那个人的消息强压在了心头。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把凑到她的雨伞底下,多米从天而降的雨幕。
“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莫心说你的暗示已经解开了,看来你一定找到了什么线索了?”她打着伞,拉着我往车上走,驾驶座上依旧空空如也,只是我习惯性的以为那里坐了一个人。
“勉强吧,的确找到了一些东西。”我坐在后座上,定定的看着安然的样子,突然想将她跟那个戴面具的女人比较一下,虽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但我知道我一定见过她。与黄兴和我都认识的人不多,基本都应该是国安局的相关人员,安然当然也在这之中。
只是安然给我的感觉有些不同,又或许我才见过她不久,她的身上并没有那个女人给我的陌生感,应该不是她才对。
“你淋雨淋傻了?”安然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这才从发愣中反应过来,问道:“你知不知道一种方法,可以将一个人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伪装?”她有些奇怪。
“嗯,就是那种特工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将自己化妆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技术,有没有这种东西存在,比如人皮面具什么的?”我对刚才那个人的话始终没有理解,他肯定不是吕布韦,这点我清楚无比,真正的吕布韦恐怕还在禁闭室里面壁思过,刚刚见到的那个男人让我有些在意,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伪装得如此相像的?
“你想多了,还是电影看多了?”安然笑了笑:“一般情况下,想要伪装成一个人实在是有些难度太大。一个是面貌,这一点的确是能够通过人皮面具来实现,只是需要的工序太过复杂,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完成一个人脸部的上妆过程,而且好几天之内恐怕都没有办法将面具再取下来,人皮面具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容易使用的。更何况伪装成一个人还需要模仿他的声音和性格,这才是最难的地方,一个人的声线基本很难改变,想要彻底伪装成一个人需要长期的训练的。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你碰到谁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心里却更加矛盾了。那个吕布韦的伪装仅仅从外观和声音上来说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问题是照安然的说法,如果他不是吕布韦,那么想要伪装成吕布韦需要花的功夫远非常人想象的,他又是为什么要那么做?
安然见我不再回答,轻哼了一声,坐在我的旁边不再理我,但是前面驾驶座上飘过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其实我会变脸哦。”
一道水波在前面突然出现,晃动了几下,然后浮现出了一张半透明的脸,而那脸的样子,正是坐在我身边嘟着嘴不说话的安然的样子。
“还有呢,我可以变好多好多脸。”话音刚落,水波又一次晃动了几下,波澜静止的时候,那张脸又变成了我的样子,透明的瞳孔空洞洞的看着我,就好像我在照一面奇怪的镜子一般。
“我虽然可以变脸,但是我却不知道到底哪一张是我的脸,你说我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的呢?”乔帮再一次发挥了他话唠的本质。
“你个非人类就乖乖闭嘴。”安然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她似乎还在为我刚刚的沉默不语有些生气。
“果然我是多余的吗?好受伤啊。”乔帮默默地念叨了最后一句,他的身影又重新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K先生来找过你了,只是当时你在看护病院,所以我们没有来找你,现在你不用回去了吧?”安然示意乔帮发动车子,汽车在雨地中像入水的鱼儿一般离去。
“K先生?他不是在新加坡么?”我这才想起来,在进入这家医院之前,安然就给我提出过要去见K先生的想法,只是当时因为天气的缘故,我没有办法立刻跑去新加坡,而现在,她竟然说K先生已经来找过我了。
“民用飞机自然是没法用了,K先生开了自己的飞机过来。”安然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
我则是默默地叹了口气,感叹一下为什么我到现在连一辆汽车都没有,就有身边的人已经开得起自己的飞机了。“他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着急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