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韦赶过来的时候,医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因为安然预先做好了处理措施,这里的一起并没有被外界得知。冷月最后逃走了,她能够对付一个普通人,却对安然嘴里的不正常人类毫无办法,所以她跳窗逃走了。
但她不会走远,我觉得我似乎知道她会去哪。她的夙愿还留在那里,她当然不会逃走,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邓龙,你没事吧?”吕布韦抓着我的手,硬要带我去检查身体,他在担心冷月在我体内也留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我自己却是异常的清楚,那个东西被我一巴掌打掉了,所以不会有什么东西依附在我的身上,而且现在时间还很紧张,即使我奈何不了冷月,我也一定要救下那些我还能够挽救的人的性命。
“我没事,她没来的及在我身上施盅,相信我。”我一再坚持,吕布韦只好作罢,带着三四个人开始检查房间里面的情况,他担心房间里还残留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安然,如果让你抓到冷月,你会怎么办?”我看了安然一眼,她此刻正坐在电脑前,不停地在敲打着一些文字,内容大概是汇报这次行动的情况。
“怎么办?”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国安局的规定是让她配合我们的工作。”
“如果她不同意呢,你们还执意要这么做么?”
“她没有其他选择,就好比当初的吕布韦一样。你的故事,我也听说过。”安然头也没抬,但话还是连珠炮一样的说了出来。键盘还在啪嗒啪嗒的响着,我静静的看着文字跳跃在屏幕上。
“吕布韦应该告诉过你,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是这些年来国安局唯一一个正常对待的普通人,我们没有干涉你的正常生活,也没有强制你跟我们的合作。抱歉,我们跟你是不一样的存在,我只能听从上面的安排。所以这次,冷月只有两个结局,死,或者跟我们合作。这是——规定。”
“我明白了。”我似乎早就应该对国安局的这些规定习惯了,只是每一次碰到这种让我觉得矛盾的时候我依然会觉得不爽,因为我只是站在一个普通人得角度在考虑问题,而吕布韦他们,却是必须考虑到整个组织的利益,我没有权利指责他们。
只是我也不甘心让他们就这样破坏我心中的坚持,所以能做的,我还是要再做一次,就像两年前一样。我答应了某人的一样。
我静静地离开,安然没有阻止我,也没有问我什么,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这样看着我离开了。
我让齐君亭把我带回了韩村,故事从这里开始,我想最后也应该在这里结束。
“出什么事了?村子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要我陪你一起去么?”齐君亭在车上问我,我摇摇头,对他一笑,一个人走进了村子。
村子这个时候很安静,因为大部分的村民都被送进了医院,他们的病情还在加重当中,此刻的村子犹如一座已经死去的小镇,安静中透露出了一丝诡异。偶尔会有一个小孩从自家窗户上蹬着眼睛往外看着,很快就会被年轻的妈妈赶到屋子里面去了。
我静静地走在村子里,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十年前和十年后的现在的情景。
十年前,老鳏夫韩林兴起了贼心,被冷颉直接用盅术致死,我无法判断在这件事情里冷颉的对错,或许对,也或许不对。只是之后村里的人对他们夫妻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无知,竟然想到了用火烧死这种做法。冷颉虽然是一名盅师,但是也还是一名人类,村民剥夺她生命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到了现在,一切风水轮流转的时候,冷月的复仇,她想要当年所以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人全部死在她手里。她做错了么?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判断,因为他们的的确确都是杀人者。
再然后,国安局的抓捕行动,他们想要捕获冷月,然后从她身上得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吕布韦他们又错了么?我依旧不知道,因为他们有他们的身份和职责,如果我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我恐怕也只有跟他们一样的选择。
这或许就是人的悲哀,注定要为太多的选择付出自己的一切。
只不过,我还是我,从没有变过,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看法。
我要救张静,我要救村里的村民,我也要救冷月。
冷月不可能离开这里,因为她还没有亲眼看到她的目的完成。我很容易找到她,只要我稍微了解一下她。
风轻轻地吹着,有些冷寂的空气环绕着这片土地,四周是随着微风摇摆的枫树,我静静的走向那片宁静了很久的墓地,我相信我会在那里看见她。
一个淡蓝色的背影静静的背对着我,她站在那片被重新下葬的两座新墓前,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走了过去,就站在冷月的背后,没有说话。
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只是没有转过身来。她似乎闭着眼睛在倾听什么,我感觉到她安静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