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听雪的交流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我也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虽然还是没有办法得知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对于只是拿他当成我的写作素材的作家来说,这些表面的信息已经足够我将他的形象设计出来了。
一位身材修长的面具男子,总是出现在月亮埋藏在乌云里的阴沉夜晚,做着各种不可思议让人难以捉摸的事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人知道他做这些的原因,这样的一个男人,背后,一定有着很凄美的故事。可能是因为爱人的离去,可能是因为父母的被害,这个男人的面具下藏着的,是一颗受伤的心脏。这只是我的构思,虽然我知道可能跟现实当中的那位面具男八竿子打不着,但是读者一定更喜欢我的构思,而不是可能的“我就是喜欢这么做”这个说法。
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的灯亮着,我估计是短发回来了。钥匙刚扭到一半,门就打开了,短发在门后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并没有问他今天去干嘛了,而是抱怨了一句:“今天累惨了,去寻了个小道消息,一位大妈跟我啰啰嗦嗦闹了半天。”短发倒是有些好奇:“咦,什么小道消息?”
我径直从冰箱里拿出水,扭开来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就是你原来没接的那个活,面具男的情况的。”
“哦,你去打听这个人去了,打听出什么来了没?”短发把还开着的电视机关掉了,盘腿坐在沙发上,似乎想听我打听的结果。
“你别说,还真有人亲眼见到过,就是带了个面具,看不到样子。”说道这里,我把从听雪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说给了短发听,短发想了一会,问道:“那你说,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做?”
“谁知道,或许他练功练得走火入魔啦。”我开玩笑道。
短发没有接话,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也不再打扰他的沉思,转身回了书房开始写今天的内容,不管怎样,先得把主角的大概布置出来。一个丰满的人物形象才算是小说的精髓。
大致上将我能想到的情况都写在了纸上的时候,我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在我的笔记本上,我给那位面具男幻想了各种家境,各种性格。从家道中落到贫民窟出来的孩子,从喜怒无常到冷如冰霜,反正是能够想到的情况都写在了纸上,只等真正开始写故事的时候,我会负责从这里面挑选出最为贴切的身份。
“呼——”有人在我耳边突然吹了一口气,吓得我身子一抖,打了一个冷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直接跳了起来。
“哈哈哈……”短发一把抢过我刚刚写完的东西,躺在书房的床上笑了半天,他一定觉得刚刚我的反应有些过度了。
我有些无奈,说道:“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很好玩啊。”
短发则是一边笑一边看着我写的东西:“嗯嗯,你还挺能想象,这么多的情况都被你想到了,你怎么不去写玄幻小说?”
“我哪有那资格,国学都没读过几本的人,就靠自己的小聪明写点书就可以了,等我什么时候积累到了,自然会去写别的种类的小说的。你看看有什么修改意见没?”我知道短发的小说写得也很不错,这个时候问问他的意见也是再好不过。
“意见没有,建议一条,你听不听?”短发把纸重新还给了我。
“当然听了,我一向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
短发想了想,问我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个女人?”
女人?短发的这句话将我镇住了,怎么会是一个女人?按道理来说,古代那些行侠仗义的大侠不都是男人么,我还真没见过几部武侠小说的主角里有女性角色一统天下的,当然,那个半男半女的东方不败不算。
不过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根据那些人的描述,好像这个人的个子不高,身材也挺瘦小,短发这么猜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情况。
但是一旦真是这样的情况,那我的工作岂不是又白做了?我辛辛苦苦准备的这些可能性全部建立在这个面具人是男的的情况下,如果从一开始就改变这个主角的性格,那我岂不是又得重来一次了?
“亲娘啊,我倒宁愿你不要提醒我这个点。”我也受不了了,一把卧倒,躺在他身边:“你就不能让我这小说写的轻松一点么?现在我又得构思一个新情景了。”我看着他愁眉苦脸到。
短发则是没有形象的大笑:“活该,谁让你抢我活了?”
“我那是抢么?是你不要的吧。”我很是无辜的反驳。
他点点头,有没有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他大概有心事,没有去问他。
这天晚上,我一直赶着稿子写到了十二点多,然后才困得不行趴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是第二天的八点多,短发还是不在,炒饭也依旧摆在桌上,我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懒洋洋的吃着早饭看着电视,然后继续写我的小说,不停地看,不停地改,宅男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
到了晚上快吃饭的时间,短发回来了,满面春风,不知道是有什么高兴地事情,他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我看了看,居然全部都是菜。看来今天晚上我是有口福可享了。不得不说当初决定让短发住在我家里是一个英明的决定,我的泡面生涯终于可以断绝了。
这样的悠闲生活维持了四天,四天来我将心里的故事很是贴切的赋予了那个我创造的人物形象身上,最后我还是没有采取短发的建议,因为我觉得一个男人才会有着匡扶正义的行为,一个女人,我想她更适合为情所困。
面具侠的传说似乎还在继续,报纸上偶尔还是会有小小的篇幅来讲述这个人的故事,只是因为他做出的事情影响太小,甚至不能算是影响,我觉得他马上就要淹没在这个时间的洪流当中了。
本来我以为,这个故事会就这么过去,但却没有想到,故事的平衡,突然间就被打破了。
那天晚上,短发没有回来。我开始并没有在意,可能他有些事情需要忙晚一点,但是到了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看见短发,手机上也没有短发的电话或者短信解释,如果不是短发的那个行李袋还放在我的房间里,我一定会认为短发其实不知不觉中就搬走了。
我给短发打了电话,可是那边的声音是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短发去哪了?
我一夜没有睡好,想出去找他,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当时也想到给吕布韦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是关系也不是现在的死党身份,我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躺着,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我疲倦的神经感受到了有人在开我的门,卡擦卡擦的响。我赶忙从床上跳了来,跑向客厅拉开房门。
短发站在门外,脸色有些苍白,看见是我,他朝我微微一笑,却差点晃倒,我要去扶他,去感觉手接触到了一丝滑腻,那是他手臂上流出来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