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起飞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到达时间是第二天凌晨的三点,这个时间真的是让人觉得颇为难受,首先是在机场里呆坐了好几个小时,然后在飞机上昏昏沉沉的睡觉睡到正舒服的时候被人叫醒,告诉我飞机已经到了目的地,接着极其不情愿的下车,搭乘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黑色路虎,直奔发现那块金属的小县城。
这一系列的长途奔袭下来让我很是疲倦,整个人昏昏沉沉想睡觉却又强打起精神,没办法,一路上太过颠簸,哪怕你真有时间可睡也完全是睡不着的状态。我跟黄兴在天刚刚亮起的时刻终于到达了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却没想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密密麻麻的吉普车,越野车和帐篷是怎么回事?
下车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景象有些吓住了。本来我以为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安静地小山村,有着淳朴的村民,风景秀丽的山林,却没曾想过突然冒出了这么多完全不知道哪来的人。黄兴下车后的表情有些不好,我看得到他眼里的惊讶和愤怒,可能他也并不太清楚眼前的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一下车,就有很多道目光注视过来,同时,很多的照相机和摄影机同时对准了这里,看到这里,我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推断,这些来捣乱的家伙,大概就是些闻风而来的记者吧?
扛着照相机和摄影机的人并没有乱动,他们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有个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在了黄兴的面前,很是歉意的小声说道:“黄组长,这次有记者得到了这个消息,大家一窝蜂的都来了。”那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厚厚的大框眼镜,说话很是低声下气的味道,应该也是这里的一个小负责人吧。
我清楚地记得在下车以前黄兴一直保持着他的那副扑克牌脸,我没有敢跟这样的他搭话,只是翻来覆去的看那份简短的资料,做着自己的整理,我的笔记本上已经写下了不少的东西。而他也一直在沉默,闭着眼睛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男人可是要悲剧了,碰上了严肃的黄兴只能被大骂一通了。谁知我预想的情况居然没有发现,因为不知何时黄兴的脸上居然挂起了淡淡的微笑,那个微笑有些勉强,我读得出他眼里的愤怒。他居然在此刻切换了性格。
“没事,这一次就算了,捅不出什么什么大篓子。不过——”黄兴的声音有些低沉,很是恐怖的样子:“给我查出那个泄露消息给记者的人,然后根据保密条例处置,对了,是双倍处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这些家伙,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啊!”
不得不说,此刻微笑的黄兴远比那个严肃的扑克牌脸更为可怕。如果他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我会觉得他只是一个严肃的科学工作者,但此刻他微笑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却犹如见着了一只会微笑着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那种诡异可想而知。
“是是是,我知道了。”中年人唯唯诺诺,似乎对黄兴唯命是从,他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那这些记者怎么办?”
黄兴后头从车里拿出我跟他二人的行李,看都没看他一眼:“让他们闹吧,只要不妨碍我们就可以,如果他们敢跟踪我们的话,拖进小黑屋关上一个月再放出去。就这么简单。”
我突然觉得黄兴无论怎样都比吕布韦可怕多了。吕布韦虽然有时候也很严肃,但是我了解这个人至少不会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该帮忙的时候他还是会帮忙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十七局的男人,喜怒无常,心思更是缜密而且多变,是个让人完全看不透的男人,我要和他相处,恐怕很是有些难过了。
中年人继续点头,招呼了一个维持秩序的警察带我们去了这个小县城里唯一的一家旅店。期间有些记者以其极其敏感的第六感迅速将我和黄兴包围了起来,他们大概也看出来了黄兴才是这里的小头目,对着我们一顿乱拍,还嚷嚷着要我们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
“那个长官。”有个记者慌不择言,居然连长官都蹦出来了:“您能跟我们介绍一下发现的新物质的情况么?”
“我们是晨光日报的记者,听说你们发现了新的金属元素是不是真的?”
“别挤呀,我操,你吃老娘豆腐!”一个女记者大吼起来,将周围的男记者猛地镇住了:“那个帅哥,能介绍一下你们发现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么?”
我当然是什么都不会回答,黄兴也只是面带微笑,一句话都没有说,后面又冲上来三四个警察,这才将我们护送离开,我的衣服已经被人拽掉了两个扣子,很是狼狈,再看黄兴,他的状况也不太好,但依旧保持着那种虎式微笑,让我觉得心里毛毛的。
来到旅店,我们这才得以安生。不过说是旅店,其实只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民居,因为这里交通不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建筑,所以来这里的旅游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今天这种密密麻麻都是外来人的情况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所以这个县里根本没有那么多住人的地方,那些来晚了的记者才只能就着帐篷住在了村子外面,而国安局当然是早早的包下了这栋民居,所有的研究和调查全部在这里进行,也就是说,这座房子十米以外是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人没经过允许到达这里。
我跟黄兴被分配到了同一间房子,房子很是简陋,只有两张硬板木床,不过聊胜于无,比那些睡野外的记者好上不少,我也没有心情计较这里的情况,我关心的,只有这里的真相。
将行李放好,床铺整理完毕以后,我打量了一下黄兴的表情,他正哼着小曲在叠他的毛巾,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生气过的样子。我试探性的问了问:“哎,皇子,是不是该去见见你那些专家了?”
黄兴点点头:“不急,等我收拾完,马上我们就去。”他这幅不急不缓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那幅扑克脸的性格,要不是他吹着口哨唱着小曲我会觉得他此刻应该是在考虑打击报复的问题。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爱你爱你……”我细细听清楚他哼的歌以后整个人都感觉非主流了。原来他还有这么卖萌的一面。不过事实是我们不需要去找那些专家,那些专家已经自己来找我们了。
“组长,您来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推开门走了进来,眼里是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激动。
黄兴在此刻的反应才略微像是一个正常人,他没有因为老人的官衔似乎比他低而怠慢,而是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对着我和那个老人做起了介绍。
“王博士,这位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邓龙了。”他指着我介绍给那个老人。
老人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不知道那是老花镜还是近视镜。他打量了我几眼,夸了句:“还是年轻好啊,有活力。”我当然知道我现在的眼圈一定是黑的,不过还是对着老人笑了笑。
“这位是我们局里负责物质研究的化学家,王景明,你管他叫王老就好。”
我连忙尊称一声王老,刚刚听着黄兴的介绍就知道是个化学博士,明显是个异常专业的专家,这次的行动少不了他的支持了。
“组长,我们队那块金属的性质进行了大量的实验,发现这块金属的神奇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这实在不是人类可以做出来的东西啊。”老人此刻有些激动,面色大红。
“说说看吧,我们的邓先生可是很喜欢得到这种消息呢。”黄兴的嬉皮笑脸已经无人能挡了。
王老拿出一沓厚厚的数据:“这块金属我们想对它进行切割,却发现居然把我们的金刚切割机给损坏了,也就是说,这个东西的硬度,居然比金刚石还要坚硬啊!”
我听到这里顿时大吃一惊:“金刚石不就是钻石么,难道还有比它还要坚硬的东西?”
王老点点头:“没错,实验结果就是这样。如果这个消息报道出去,可能会再一次引发化学和物理界的震动的,那个不知道来源的金属,居然在金刚石的表面留下了划痕。”
众所周知,金刚石是自然界里面最硬的东西。
所谓一个物质的硬度,无非就是指一个物质抵抗其他硬物质压入其表面的能力。打个简单比方,如果你想知道两个东西哪个硬,你只需拿它们相互在对方的身上用力划几下,那个被划出痕迹出来的东西就是硬度较小的那个。而就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金刚石,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钻石,这是自然界里面所有东西里最硬的物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在它的表面留下划痕,也因此才有了金刚钻头,金刚切割工具这种东西。奥国的矿物质学家莫氏曾经创建过一种硬度表,最为评判矿物硬度的标准,最软的为滑石,硬度为一,最硬的为金刚石,硬度为十。这十种矿物就是代表的硬度的一个递增变化,而目前我们得到的这块金属,却明显有着超出了这个体系的硬度,这实在是一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以说,这块金属的价值十分巨大,如果能将其切割开来,就可以制造出更加,给力的切割机了。”在这里王老用到了一个新词,给力,我觉得王老这个人貌似也挺给力的。
“为了切割开这块金属,我专门将实验室里的激光凝聚仪用飞机空运了过来,然后用激光切割,同时记录着实验数据。”王老说着,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而黄兴闭着眼睛考虑着王老的话,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