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放过苏清华一命,并不代表苏九音有多么仁慈,相反,更多的是因为原身印刻在这具身体的记忆。
尽管苏清华一直以来从来都没有做到一个兄长的责任,但是原本的苏九音却一点也不恨他。不是没有失望,也不是没有落寞,只是单纯的无法去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亲人。
在原身的眼里,父亲这个词是陌生的,因为苏寻从来都没有当他是她的父亲,而苏清华虽然不作为,但始终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哪怕只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着,她就觉得在这冷漠的苏府里就还能坚持下去。
苏九音明知道那份记忆与感情都不是属于她的,但是她依然愿意为了原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只是一次,也算是报答了原身留下这具身体的大恩。
可是,苏清华刚刚的举动却偏偏将苏九音这唯一的一丝仁慈给彻底摧毁了。
苏九音并不怕苏清华的袭击,以苏清华那点微末的本事,再加之那狼牙棒不过是个普通点的法器,以苏九音圆满境的修为,她就算被砸到,也不过是受点轻伤罢了,并不会致命。可她愤怒地却是苏清华这个人本身,气他的那一点点勇敢为什么都用在了萧真真的身上。
刚刚突破的苏九音没有理会《无极风云诀》为她新衍生出来的功法,她只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昏死的苏清华,眸子中带着冰冷的寒意,嘴角勾着诡异的弧度,让一直站在苏清华旁边发愣的苏傲觉得浑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萧亦寒一脸的冷色,袖子一甩,一道冰冷的水柱直接砸在苏清华的脸上,让昏迷的苏清华瞬间被浇醒。
醒来的苏清华迷糊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苏九音,无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
“你……你想做什么?”苏清华似乎想起了之前他所做的事,红了眼时的疯狂完全不在。只是一脸紧张的防备着苏九音,声音发颤。
“你想杀我?”苏九音语气平静,不起半分波澜,问:“为什么?因为萧真真?”
苏清华这才彻底的想起了之前的一点一滴。想起自己被苏九音刺激,将萧真真冰冻的身体砸的粉碎,他就一阵的心寒。
可同时,他心中的戾气又再一次的蹿升出来,愤怒的瞪着苏九音,嘶哑着声线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那你为什么要出卖宽伯?我想听实话。”苏九音十分冷静。她一直觉得苏清华跟宽伯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当然,因为苏清华是她那便宜娘亲的孩子,所以宽伯一直以来也都十分关心他,只是因为苏清华那烂泥不不上墙的性子,宽伯也是恨铁不成钢。
但是。苏九音曾经就敏锐的发现过,苏清华对待宽伯的态度十分不友好。虽然没有大吵大闹撕破脸但是,就连曾经那个敏感弱小的苏九音都发现了苏清华对宽伯抱有着十分强烈的敌意。
“实话?好,我告诉你实话!”苏清华狠狠的瞪了苏九音一眼。恨道:“他不过是个奴才,凭什么每一次都要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来教训我?这么多年来,父亲对我不管不问,我活的很自由,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不会管束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而那个老奴,他不过是娘亲带过来的一个奴才。一条狗,凭什么来教训我,还要教我怎样做人?他配吗!”
说着,苏清华看着苏九音狂笑道:“还有你!我才是你的亲哥哥,我才是你的应该依靠的亲人,可是你呢?你对一个老奴才竟然比对我都好!在你眼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哥哥?”
“我就是要让他死!就是要让他死的凄惨!我承受着那紫衣人的威胁,胆战心惊,说一句话都如履薄冰,我不好过,我凭什么让一个奴才过得比我舒坦!”
“你总说那个老奴才对我很好。那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他是娘亲的带来的奴才,我是堂堂少爷,他对我好那是天经地义的。”
“给我银子?补贴我的生活?别说得那么好听!他只不过是在羞辱我罢了。我一个堂堂的少爷,还需要一个老奴来接济银子,这岂不是在告诉外人,我连他一个奴才也不如!”苏清华的脸上写满了疯狂。
“你真是没救了。”苏九音叹息。她不得不佩服苏清华的丰富想象力。
宽伯明明只是好心,怕他在苏家受了委屈,所以才瞒着她偷偷接济他,没想到到了苏清华的眼里,这就成了宽伯在嘲笑他,在羞辱他。
她是再明白不过的,宽伯从来都没有那样的心思。因为是母亲带来的老奴,他的一生都忠于母亲一人,哪怕这个家里真正说了算的是苏寻,可是从头至尾日,宽伯的主人,他只认母亲一个。
也正因为如此,母亲死后,他才对母亲的血脉格外疼爱。
因为苏寻的不闻不问,又因为没有了娘亲的照顾,她和苏清华在苏家的日子很不好过。
苏玲真虽然很少自己出面,却总是让她的丫鬟桃仙变着法子的折腾她。
她许多时候都穿不暖,吃不饱饭,冬日里,就连炭火的份例都少的可怜。
她和宽伯挤在一个小院子里,没有一个丫鬟奴才伺候,做饭、洗衣、劈柴……所有的苦活累活都需要她一个小姑娘和宽伯这个老人一力承担。
有时候天太冷,柴火和炭火都要省着用,棉被里塞的从来不是棉,衣服也从来都只有那么几件单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