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男孩眉眼弯弯,藏青色的卫衣衬着他介于漂亮与帅气间的脸,他翘嘴笑着,声音乖巧到像在撒娇:“好嘛,对不起啦哥。”
游暝可能是还没戴上眼镜,也有可能是被阳光刺了眼,都这么近了竟都还要眯眯眼睛。
然后他移开了视线,拇指蜷着刮了刮下颌骨。
后来游霁不再演游暝弟弟,成为他的恋人后,他睡觉一如既往地不乖,还养成了个新习惯。
不知是不是练贝斯的原因,他时常觉得自己右手手腕酸,且怕冷。
主要也是得寸进尺。
就喜欢游暝握着他手腕睡。
游暝也有些可怕的情趣,偶尔会用延时摄影的方式记录他们睡觉的一整晚,早上让游霁看。
游霁就能看到游暝一晚上基本没动,而自己一会儿贴他胳膊,一会儿压他身上,一会儿枕他肚子的蠢样。
但不管他怎么动弹,他的右手手腕始终都被游暝左手圈着。
像控制调皮风筝的线。
习惯成自然,再后来,游霁发现游暝这种“尸体睡眠”固定一个睡姿特别简单。
这人只要一睡着,就算是坐在椅子上浅眯一会儿,左手手指都会无意识地慢慢弯起来,保持一个虚握的姿势。
哪怕自己不在。
——但他没想到,此刻亦然。
多年后的农家乐夜晚,房间很暗,游暝的手臂伸出一半搭在床沿。
他的左手掌心向上,指节不自然地轻蜷,拇指和中指相碰,仍旧凝固着过去圈住自己手腕的弧度。
游霁怔怔地看着。
明明他们满打满算也只谈过一年多恋爱。
而分开却已快整整四年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心里特别酸。又觉得是自己有病,只是人一个睡姿而已。
毕竟很多事儿都变了。
像他出道后因为住公司宿舍偶尔还录团综,对那些人都有着本能的距离感,睡觉早已硬生生变得安分。
又比如他和游暝在一起时才18岁,现在他也已经23,早不是少年,手腕自然也粗了些。
游暝的手不可能完全圈住了。
角落的摄像机还在工作,游霁盯着那左手看了很久。
看到眼皮沉重,他才再次翻身,面朝窗。
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的,第二天听到游暝的闹钟,游霁相当不耐烦,靠着本能率先抬手按了,打算再眯一会儿。
结果再醒时就老式挂钟的时针已直直地戳在九点。
他立马弹起身。
却在下一秒全身僵硬。
他的手,正鸠占鹊巢地伸在游暝床上。
手腕被游暝圈着。
而游暝还闭着眼,呼吸和缓。
他时差没倒加路途奔波疲倦的,仍处在深度睡眠的样子。姿势和昨晚没太大差别,就左手从空心变成了实心。
游暝的手很暖,很干燥,能感受到一些粗糙的薄茧。
游霁心跳陡然加快。
好像想错了。
这男人的手指竟还是能牢牢地、完整地圈住自己,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