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才从前头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幺儿,一道往王妃院里去。夏天天热,太阳挂在天上,火鸟似的。
路过翡翠轩,轩外种着好些蔷薇花,福泰站在轩里,似是在等什么人。
孙管家认得这是姜善身边的人,停下脚步猫在一边看他。
福康抱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从那边往翡翠轩来,走到轩内,把东西给福泰,嘱咐道:“这是师父从外头寻来的一尊白玉菩萨,珍贵非常,天下找不出来第二件。原是准备着给王妃娘娘做贺礼的,只是听说这几日孙管家日日去王妃跟前献媚,师父等不及到王妃生辰了,预备着现下便送过去呢。”
孙管家在一边听见,眼珠子转了几转,心说好你个姜善,惯会溜奸耍滑讨好媚上的。左右四下里无人,孙管家对着几个小幺儿私语一阵,小幺儿点点头,一齐哄上前去。
福康福泰不妨这里有人,忙把盒子藏起来。只是如何藏得住,叫那几个小幺儿闹闹哄哄的一起将盒子夺了来。福康见势不好,忙拉着福泰一起跑走了。
“别追了,仔细叫人看见了。”孙管家走到翡翠轩里面,将那盒子打开来看。
只见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坐莲观音,法相庄严,纤毫毕现。白玉细腻,盛夏的天,这玉观音触手竟还觉温凉,着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孙管家点点头,笑的很满意。只是原本的那个盒子不好,四角有磕损,瞧着不好看。孙管家命小幺儿重新拿个盒子来。
“要快些。”孙管家道:“得赶着姜善之前把这菩萨献给王妃。”
不多时,小幺儿便拿来了一个雕花的紫檀木匣子。孙管家将白玉菩萨放进紫檀木匣子里,装好后往王妃的院中走去。
大中午的太阳热辣辣的,翡翠轩离清辉堂还有好长一段路,孙管家走得急,一头的汗擦也擦不尽。
王妃刚用过午膳,正打算歇中觉呢,听见孙管家来了,心中有些不耐,却还是叫他进来了。
孙管家进来磕了个头,道:“想着王妃寿辰将至,奴才寻了件稀罕玩意儿,拿来给王妃瞧瞧。”
孙管家把匣子递给王妃的大丫鬟春叶,道:“这是一尊白玉菩萨,天下找不出第二件。奴才机缘巧合得了来,想着除了王妃再没人配得上了。”
王妃闻言来了兴致,吩咐春叶把匣子打开。
春叶依言打开,王妃一看,登时三魂没了一半,眼中俱是骇然。春叶也吓了一跳,差点拿不住匣子。
只见原本好好的一尊白玉普萨,手脚都断开来,裂缝处流出红艳艳的似血一般的东西,连那法相庄严的五官也都流出血来,竟是七窍流血的模样,越来越渗人。
王妃一时被惊住,昏死过去。
清辉堂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丫鬟婆子四处奔走喊人,春叶倒还冷静些,一边吩咐人去请太医,一边叫人拿住孙管家。
孙管家早已吓得站都站不住,只是叫喊着说些求饶之语。
这一出闹剧闹哄哄的惊动了整个王府的人,王爷来瞧了,几位侧妃和姑娘在王妃床前侍疾,少爷们都站在门外头,姜善王溶这些管事婆子都站在庭院中。过了没多久,宫里来人问候,王爷出去相迎。过后其他的王爷公侯也有打发人来问的。王爷命夏怀和二少爷三少爷在前头照料这些事。
一直忙到晚间,华灯初上。
姜善和王溶站在院里,四下里婆子丫鬟都在说这件事。王溶碰了碰姜善,“你可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姜善摇摇头,王溶便侧着身子低声同他说话,“听闻是孙管家献了一尊不详的白玉菩萨给王妃,王妃被魇住了。”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魇咒王妃?”
“这不是前几日王妃刚训斥过他吗?”王溶道:“说不准就是他怀恨在心呗?”
姜善看了王溶一眼,“这话你也信?”
王溶挑了挑眉,眉眼风情流转,“我为什么不信?那老货百般找我们不自在,他倒霉了,我开心还来不及,才不管他是被哪位给算计了呢。”说着,王溶看了姜善一眼。
姜善顿了顿,道:“你莫不是觉得这事是我做的?”
“我可没有这样想。”王溶笑道:“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你是第一个好性的,叫你害人比天上下红雨还难呢。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到你头上。”
姜善看了一眼王溶,道:“什么是谁做的,这事摆明了就是孙管家有心谋害,你以为谁都同你似的多疑?”
王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是这个理儿。”
这件事若不是孙管家做的,最大的嫌疑人便落在了姜善王溶头上,就算是为了自保,他们也得把孙管家的罪名砸死了。
王妃被一个奴才魇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前头来往的人还这么多,王爷亲自下令处置了孙管家,再不许府上人议论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云献是个长得好看又会撩拨人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