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玉石枕头()
这年头,那些网络愤青们纷纷将穿越当成了时尚,李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愤青,但李易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觉醒来,便现自己被无端的追赶了潮流。
李易穿越了。
后世的李易从学校毕业后,在社会上辗转几年,无奈性子执拗,学不成那随波逐流,终于还是光荣的成为了“待业”大军的一员,百无聊赖之下,李易便去游玩了一番家乡小县城的那座三清道观。
从道观出来的时候,李易正欲回家,这时候现在道观的门口有一位道士打扮的人在摆着地摊,道士头戴通天冠,身着八卦道袍,脚上踩着一双布鞋,半咪着眼睛坐在一蒲团之上,彷佛在入定一般,看起来倒也有着几分脱俗的风骨,地摊上有铜钱、瓷器等一些古董,古董地摊的旁边,那道人还用毛笔在一张红纸上写着四个大字“货真价实”。
李易暗自摇头,这年头摆古董地摊的,哪里有什么货真价实?怕是和那庙里的三清祖师爷塑像一般,说是金身,实则是一些土偶罢了。
李易正待从地摊旁边走过,那道士却突然张开眼睛,对着李易道:“道友,既然有缘路过,何不驻足一观!?”
李易一愣,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这座三清道观处于小县城中的偏僻地方,又破旧不堪,平日里能有什么人前来?李易确信那道士便是在喊自己后,不由得一乐,这道士说的文邹邹的玄乎,竟然称呼道友,那呆会是否还要自称贫道呢?李易不得不感叹这道士营销手段的强大。
李易对古董并不感兴趣,更没有打算在这里买地摊货,于是也不留情面,直问道:“你这些东西,是假的还是真的?”
道士并不以为意,想来这种情况遇见得不少,淡然道:“假的如何,真的又如何?”
“如果是假的,我自然不买。”李易虽然认定这些古董是假货,不过听得道士这般回答,也是觉得有趣,便笑道:“如果是真的,那我便没钱,买不起!”反正就是一句话,这生意是不打算做了!
道士没有说话,面上波澜不兴,彷佛李易的话语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道士将那张写着“货真价实”的红纸翻过来,却是红纸背面也写着四个大字“物赠有缘”。
这下,李易彻底无语,一个“服”字情不自禁的从脑海中升起,从《孙子兵法》上来说,这是料敌先机,将计就计啊!
都是养家糊口的人,我还不相信你便真的就“物赠有缘”,李易随手望那古董地摊上一指,道:“那这个是真是假?”
待得李易顺着自己指点的方向看去,才大吃一惊,原来李易所指的是地摊角落里的一块玉石枕头,玉石枕头两端各有一孔,通体晶莹剔透,上面没一丝瑕疵,如凝脂一般安静无比的呆在那里,在日光的照耀下,玉石枕头散着乳白色的光芒,虚幻迷离,犹如烟云在上面宛转流动。
李易平时对玉石没什么研究,这一刻也是在心头浮现一句古诗“蓝田日暖玉生烟”。
这等东西真的只是一个地摊货么?还是现在社会的仿制品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度?李易疑惑着,蹲下身子想要瞧个透彻!
那道士将玉石枕头拿起,交与李易手中,道:“既是有缘,为何不送?!”
李易将玉石枕头端在手中,一股清凉的感觉透过指头,从玉石枕头上传来,李易顿觉得神清气爽,周身的毛孔几乎都要舒展开来,而那感觉中似乎还有一丝熟悉,就如一个老朋友在向李易打着招呼一般,让李易情不自禁的便闭目沉浸其中,想要与那玉石枕头“交流”一番。
好半响,李易才醒悟过来,觉得万分的讶异:难道自己真的与这玉石枕头有缘?
李易向着那道士疑惑的望去,却是大吃一惊,李易的眼前根本就是一片寂寞的黄土地,哪里还有那道人的影子?
远远的天边似乎还隐隐有那道人的歌声传来,歌声唱道:
“生死自有命,
富贵本在天。
黄粱犹未熟,
一梦到华胥。”
若不是眼前还是那熟悉的三清道观,若不是手中还抱着那块玉石枕头,李易简直就要以为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生过,李易精神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中,整个晚上都在对着玉石枕头琢磨着这件事情,可李易哪里想得明白?
李易终于累了,便靠着玉石枕头沉沉的睡去,等得李易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物非人非事事非了!
因为李易穿越了!
清晨的太阳从东方的天空冉冉升起,阳光闪过浩瀚苍穹,如水般倾泻下来,扬扬洒洒,将漫天的浓雾渐渐驱淡,显了云山那巍峨雄壮的身躯来。一条飞瀑如白练一般挂在云山腰上,似从天宫而来,向着山脚飞奔而去,一路上溅得水花四起,幽幽弥漫,和着云雾一起,缭绕在山间,亦虚亦幻,更是为大山添了几分缥缈幽深。
云山地处荆南邵州,素来远离中原大地的那些繁华闹世,云山脚下聚集着一些小村庄,那些世世代代居住于此老百姓们日起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倒也和睦相处,衣食无忧,颇有几分陶渊明笔下“世外桃源”的惬意。
这一日,老百姓正像往常一般,准备起床忙碌着一天的活计,突然“铛”……的撞钟声划破拂晓的寂静,从云山之顶直飘下来,笼罩在村庄上空。
“咦!老婆子,这云山派自从郭道长当上掌门以后,一年间除了云山派祖师祭日,难得撞一回钟,今儿个却是怎么了?”村东的老村长老张头正穿着衣裳,听得这一声钟响,只一脚踢向身边尚有些迷糊的老太婆,用手抚着自己下巴上白苍苍的胡须,眼中闪过疑惑,道:“老婆子,莫不今天云山派生了什么大事?”
云山派平日里守护着小村庄的安宁,小村庄的老百姓们逢年过节便要到云山派上去祭拜一番。老张头两口子是村子里土生土长的农人,对云山派的一切自然是熟悉无比。
“整个云山派就郭道长一个人当家,能有什么大事?!”老张婆朝老张头嘟囔一句,似是不满老张头扰了自己,老张婆如今年纪大了,精神比不得以前,大清早的尚有点犯困。不过老张婆说归说,却在尖着耳朵在听着从云山上飘来的钟声。
小村庄虽然偏僻,也时常听得些外面的传闻,如今的世道并不太平,据说当朝天子很是荒唐,终日里不理朝政,忙着修炼那长生不老之术,将着国事尽皆托付于弄权之辈。国有奸臣,自然天降异象,或说哪里有厉鬼出世,索了多要人命,或说哪里有妖兽横行,吃人不吐骨头。
每每听得这些,小村庄的人们便庆幸自己得到了云山派的庇佑,尽管云山派早已经没有了数十年前的辉煌,云山派的掌门兼弟子就郭道长一人,而且郭道长也远比云山派的前几任掌门要懒散得多,可郭道长对待小村庄的老百姓们还是很热心的。
十几年前,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大蟒蛇修炼成形,来到了小村庄,想要攫取童男童女精血,被郭道长现,郭道长仗剑而行,浴血奋战,与那条大蟒蛇斗得天昏地暗,一直追杀到南疆的十万大山边缘,终将那条大蟒蛇斩。
山顶上的钟声在不紧不慢的响起,老张头心中默念着计数,钟声一共响了十五下,前六声急促短暂,后九声绵远悠长。
“云山派怕是真有什么大事情了,以往云山派撞钟都是那两短三长,一共五下了事!”老张头掐着手指算了一番,眼中神色很是思索,良久以后,才叹息一声,望向那云山派方向,与着身边同样神情的老张婆道:“老婆子,云山派上次撞六短九长,十五下钟声,还是几十多年前,郭道长初入云山派门墙的时候,那时候的云山派,可是好生兴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