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喊声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回头。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我眼看着一辆高上我许多的自行车猛然撞上我的车,我惊呼着瞪大了眼睛。我那苦命的新自行车受到外力的作用倏地向一边倾倒,我下意识地想使力,但是惯性将我一并带了下去。
“哐”的一声响,我和我的自行车一起倒在了地上,倒地的那一刹那,我的额角磕在了自行车龙头上,我被撞懵了几秒才清醒,一阵阵疼痛从我身体的各个地方传来,我按住我的额角,发现额角已经开始渗血,我想爬起来,但是自行车压在身上,动弹不得,而不远处,和我同样狼狈摔倒在地的,一脸歉然的。
正是江海洋。
呵,多么荒谬的过往。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笨的男生,自行车都骑不好,还学人家来追女生。
大概是那时候起,我的心里,悄悄地住进了这么一个人,一个笨的可爱,傻的让人心疼的人。他不太善口舌,每次“无意”碰到我,说话都会结结巴巴,在那个“早恋猛于虎”的年代,乖巧怕事的我对他避恐不及。
只有每天午休的时候,我会穿过校园那片葱茏的绿荫,站在角落静静地看他打篮球。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看琼瑶剧长大的我,自然对情事有几分早熟。
每每在我妈妈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我就在想,属于我的那个人,会不会也像电视里的男主角那么傻,一直兜兜转转不明白我的心。
我这么想的时候,脑海里,会骤然出现江海洋那张英俊干净的脸孔。
高二,随着高考改革,学校进行了文理分科,我听从妈妈的安排,选了文科,而我和江海洋,正是这次分科,才会有了后面的故事。
老师排座位时,因为我的成绩在年级排名靠前,是学校升学的保证,所以将我排在了第三排,第三排是一个教室最好的位置,其次是第二排,第四排,而政史地很烂的江海洋,被老师排在第二排,正巧,在我前面。
孽缘啊!
我陷入回忆,嗤嗤地笑出了声。
江海洋被我的笑声吸引,低声问:
“笑什么?”
我摇摇头:“江海洋,你的耳朵内侧有颗痣。”
江海洋拍拍我的头,赞赏地说:“观察得真仔细。”
我眯起眼,独自笑的很灿烂。
江海洋,高二上学期,我整个学期都在悄悄地望着你,像望着一尊不可亵渎的神。包括你上课和同桌讲小话,我都尽收眼底。
你每次笑,每次蹙眉,每一个生动的表情,我都记得,像铭文,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虽然,你对着我,永远只会小心生硬地问:“今天有哪些作业?”
但是我收集了够多,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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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海洋闲逛了一会儿,我看中了一个大嫂摊位上一条云南的扎染围巾,棉质的围巾,展开了可以作披肩,冬天裹起来戴也很合适,素淡的颜色,扎染的很绮丽,我一看便爱不释手,自顾自的往脖子上套,还不忘回头询问江海洋:
“好不好看?”
江海洋诚恳地点头。
我满脸欢喜地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那大嫂带着御寒的耳罩袖套,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本地方言说:“最低八十。”
我眼也没眨:“三十。”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过年呢,丫头,不带这么砍价的,最低五十要买就拿去,不买就放下。”
江海洋拉了拉我的手,示意他来掏钱。我对他比了个不需要的手势。
我捏着围巾东瞅西瞧,终于成功找出一根抽线的线头,老板一看到线头,马上三十卖给我了。我喜滋滋地付了钱。拉上江海洋走了。
大概是从没见过我这么抠又这么赖皮的人,江海洋有一瞬间错愕,但是很快他又涌上了一脸的笑意:
“真是个傻瓜。”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