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察言观色的袁方哪里看不出皇帝的表情变化,只是他毕竟不能颠倒黑白事情他就是不办,皇帝也另有办法,因而只索性站在那儿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上头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来人渊阁召杨荣,再去翰林院叫沈度过来。”
这便是拟旨的意思了。深此道的袁方连忙告退,等到从乾清宫的台阶上下来着大道来到乾清门门口,他方才想到了一个要紧的问题皇帝根本没有问张超那个身份可外室的死活!都是那个不知轻重的家伙干的好事,如今那个女人杀了也不好留着更不好,赫然一个烫手山芋!
也知道困在兴和的张越究竟怎么样了……就算这边能尽快商量出一个决议,就算即刻兵往援,这一来一往也得耽误三天,那边究竟能否挺住?
张超沉着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时分。一看到他回来,门上盼星星盼月亮已经等得眼冒金星的门房慌忙差人往里头通报是谁也不敢朝张超身前凑合,唯恐触了霉头。而张超也根本没心情去注意这些下人是什么景况,只顾自己埋头走路,等快要到二门的时候,他看到弟弟张起等在那里上才微微一变。
“二弟……”
张起三两步冲上来,神情紧张地问:“怎么样可对皇上解释过?”
“解释……:错了就是做错了,解释什么都没用。”张超苦笑一声旋即便双手抱住了张起的胳膊,“二弟是我不争气,不但害了自己,更害了家里人,也许还会害了爹爹。我以后怕是前程有限,二弟你千万别学我一样糊涂做错了事。”
“大哥,你婆婆妈妈这些干什么,皇上究竟说了什么!”
张起这时候简直气急败坏了,狠狠挣脱了张超的手。见其颓然一笑,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遂抓着他的双肩低吼道:“哪怕是贬官流放或是其他,你总得有个说法!别说娘,就是祖母看似不闻不问,其实也是担心你的!如今爹爹和大伯父三叔都不在,三弟也在外头,不管你究竟受了什么挫折,总得做出个大哥模样给大家”
“不过就是日后没法子世袭世官而已,算不得什么……我真恨不得我和三弟换一换。你知道么,三弟出事了。”
此话一出,不但张起愣在了当场,就连不远处刚刚辞了顾氏出来的顾彬和送他出门的张赳也都呆住了。顾彬几乎是一个箭步上得前来,对着张超就问道:“大表哥说明白一些,什么叫三表弟出事了?”
眼看几个弟弟都看着自己,张超犹豫了片刻方才解说道:“皇上说阿鲁台大军围了兴和,三弟被困在了里头,如今兴和那边消息阻塞,现在人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三弟若是有事弟妹怎么办,还有,静官才几个月大!”
最急性子的张起忍不住狠狠一跺脚,其他人也尽皆沉默无语。
半晌,顾彬便拱了拱手说:“我要去见老师打听打听消息,先走一步!”
眼看顾彬走得匆忙,张赳倒是一瞬间就醒悟了过来,对着张超张起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事情能瞒多久是多久,祖母经不起这打击,三嫂她们也经不起这打击!大哥也不必灰心丧气,没法子世袭世官,那就今后自己挣一个,你不是还有一身武艺么?愈挫愈强方才是好汉!”
PS:汗,元旦期间更新时间不定,抱歉了,我也说不准下一章啥时候……不得不说,讨厌过节,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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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信得过!
第四百八十六章信得过!
武帝朱元璋和永乐帝朱棣都是大权独揽的性子,朱棣元璋那样勤政,故而为此设立了内阁,但此时的内阁却不像后世无宰相之名而有宰相之实的内阁,而只是一个由五品官员组成的秘书班子,有宠信而无实职实权而朝廷大事的决定也极其简单,凡大事则由皇帝召群臣面议,一旦面议决定则立刻传旨施行,不待批答。除此之外则是钦点重臣商议,商议的结果上报,最后由皇帝亲自做出决定。
也正因为如此,如今面对宣府传来的紧急军情,奉旨合议的正是六部尚书以及几个顶尖的勋贵们。尚书虽说是正二品,可在座的勋贵有英国公张辅、武安侯郑亨、安远侯柳升、隆平侯张信、镇远侯顾兴祖、保定侯孟瑛,全都是其中甚至没有一个伯爵。于是,尽管是六人对六人,但这是军务,隐隐之中自然是以英国公张辅为主。阁臣之中只有善长军务的杨荣和金幼孜在场,却只是负责记录而已。
“兴和东北有凌霄峰,南有威远川,西有鱼儿,原本有将士逾千,如今剩下六百余人,加上都指挥使王唤带去的五百人和京营五百人,总共也就是一千六百人。这一千六百人若是守御得当,再加上有大批粮料补给,阿鲁台就算是大举进攻,最后也会知难而退。”
说这话的是兵部尚书赵,然而话音刚落,年纪一大把的户部尚书郭资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冬日进兵原本就是兵家大忌鲁台既然敢这么做,不是有凭恃,就是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兴和如今虽然不患粮料补给,但将士们也是人,谁能够不眠不休地作战?到时候若是力疲而竭,那么恐怕就保不住了。为今之计,需得尽快派出援兵。”
礼部尚书吕震看到赵和郭资这两个好容易正位的堂官彼此互不相让,只得轻轻咳嗽了一声。眼看两人稍有收敛,他这才开口说道:“洪武三年二月,岐阳王下兴和是进兵进兵察罕脑儿。洪武七年四月蓝玉败元兵于白酒泉,于是再拔兴和。永乐十二年皇上北征,走的也是兴和这条路。兴和开平乃是长城外的两大进兵要塞,一旦丢了,翌日鞑靼进兵就会全然无阻。”
吕震乃是出了名博闻强记的人一说竟仿佛是兴和大事记,别说武官连文官不服气他人品的,心中也不无佩服他的记性。几个武官几乎都是次次陪着出塞的人,这时候各自交换了一个眼色,就只听吕震又继续侃侃而谈了起来。
“兴和守御千户所原属元隆兴路,直隶中书省。皇庆元年十月改为兴和路。洪武三年为改府,隶属北平布政司。四年后和府废,三十年正月兴和守御千户所,军户千防戍。永乐元年二月则直隶后军都督府。如今的兴和孤悬塞外内中只有兵没有民,所备者鞑靼瓦剌只是作为北征的一个据点而已。此次阿鲁台先是佯攻开平,然后却转道兴和,难道真是志在此处?依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应当是志在万全!”
先前共同议北征事的四位尚兵部尚书方宾自杀后被下令戮尸,户部尚书夏原吉刑部尚书吴中还在狱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吕震尽管心里对北征极其不以为然,但他更知道这时候要是自己再不识相,那么就该下锦衣卫狱和那两位一道做伴去了。于是,面对四周那些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他想到皇帝派来看守自己的那十个护卫,因而咬了咬牙。
“当初长城以外有官山卫、宣德卫、东胜卫、云川卫、玉林卫,如今这些卫所一个个都迁移到了外长城以内,而鞑靼瓦剌则是一步步南下,如今更是皇上北征前夕,若是此时丢了兴和,那么万全前头再无屏障,若大军走开平,则阿鲁台可攻万全,因忖其乃我军必救!不管这次阿鲁台因何来攻,至少正好是兴和刚刚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