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回还得掉下几百颗脑袋?
对于商人贪利走私。张越并没有多少厌恶。毕竟。这年头地海禁完全是许进不许出。自唐宋元以降日渐昌盛地海上贸易一下子完全禁绝。有人走私是不可避免地。但是。里通倭寇。甚至为倭寇补给。这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地勾当。要不是大明死刑需覆奏。他早就动手杀人了。此时。见汪大荣满脸油汗。陆丰则是心不在焉。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单单走私的商人暂时下监,但卖补给给倭寇以及里通倭寇的人却不可放过。倭寇之所以能来去如风肆虐
没有补给没有内应如何能成事?这些人我和陆公公上,但如今取了口供核实罪名之后,先在市舶司外以重~号三个月!”
“此等刁民,确实应该严惩!”
一来是房间中烧着炭炉热气蒸腾,二来是紧张和惊吓,汪大荣只觉得衫子已经完全贴在了背上,脊背上一阵湿漉漉的感觉。尽管市舶司此时重兵屯驻,但交易却是秩序井然——那些番人甚至比往日更规矩了三分,连争价钱都没了精神。虽说他这个提督太监现在还是但谁知道几天是不是还能囫囵完整!
于是,当张越随便寻借口打了他时,他更是感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可如今他是进退之间都有军士跟着,别说做事情,就连说话也不自由,只好回屋里干坐着。
而这边汪府富贵堂中的那块金字牌匾下,太师椅上对坐的两个人你眼望我眼,却是张越先开口了话:“陆公公,汪大荣这个人贪固然是贪,但他还是有些手腕。这手腕不是说和番人打交道的手腕,而是说管理这市舶司的法子。我知道他是司礼监黄公公的人,但黄公公远在北京,这边的事情未必一桩桩一件件都知道。再,赵王不比汉王,一直都是皇上钟爱的皇子,拔掉了一颗钉子,若是再拔另一颗,你能保准以后派来的就是你的人?”
陆丰面色一凝,:即一字一句地问道:“小张大人,你这是提醒还是警告?”
“当然是提醒!”张越然一,却是不得不在这个野心勃勃的太监面前多说两句,“海禁初开,如今天下商人都汇聚到了宁波,难免有些打各种主意的人。我这一趟雷厉风行,想必就是有别样心思的也给震慑了。但与其用一个什么都不懂人到这来,以后出了岔子让人家算在我们头上,还不如延用一个老人。明里看是给司礼监黄公公一个面子,给赵王一个面子,但实质上也是让别人看到我们并不是单纯为了立威,市舶司的人心也就定了。之后立刻就是开禁给引凭放船出海如此种种,汪大荣脱离大难必定会尽心竭力。”
“所以也就是变相多了一桩功劳?”
面色微变的陆丰说着便站起身,见落的高几上摆着一只汝窑手绘美人青瓷瓶,不禁嗤笑了一声性连称呼也变了:“你也应该从先前汪大荣的话里头听出来了,他竟然敢威胁我!这样的人背后若是捅一刀子,你我谁承受得起?再单单个瓷瓶就可见他贪了多少,这种狗东西若是放过了……”
水至清则无鱼,张越从来不信重罚可以肃贪,没看朱元璋连人皮都剥了,到最后洪武朝该贪的还不是贪?况且,如今朝中有多少人清正廉明?当下他便笑着打断了陆丰的话“以前他是有凭恃在,现在有这么一箱子证据,他还有什么凭恃敢威胁你我?至于他贪的那些东西,若是为了性命自然会吐出来。你只要去试一试,他今后兴许就真正变成了你的人。”
来来回回踱了几步,仔仔细琢磨着张越这番话,陆丰渐渐觉得深有道理。卖了黄俨那老货面子,还在那老东西手下埋了一颗钉子,另外还能狠狠敲上一笔,指不定在皇帝面前更能立功留个好印象……相比之下,一口气没出完~本算不得什么。想到这里,头端详着张越,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张大人,多提醒,否则咱家为了一时之气肯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你放心,天子剑的事情咱家一定给你想想办法。咱家这次听你这边的事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汪大荣那儿,咱家也会和他说清楚,少不得让他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天深夜,被敲骨吸了一遭的汪大荣将陆丰送出了房门,随即就长长松了一口气——毕竟,比起性命前程,身外之物着实算不得什么。然而,当他正准备安歇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匆匆回身开门,一瞧见是张越,立刻堆上了一脸笑容。
毕竟,刚刚陆丰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他这回能保下来都是张越情。
此时此刻,他少不得满心思量该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打走这一位主儿,然而张越一开口话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汪公公,皇上既然已经下旨从宁波市舶司试行开海禁,事不宜迟,明日就开始办理吧。具体程,咱们今夜就商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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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杀鸡儆猴,意欲诈死
朱门风流第三百四十五章杀鸡儆猴。意欲诈死
舶司开始登记出堪合引凭了。
一道从宁波市舶司开海禁的旨意让整个天下的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宁波。而两淮和南直隶浙江一带的人更是动作的直接赶到了这儿。正因为如此。一连三天的抓人查抄自然让他们心肉跳。甚至有人打起了退堂鼓。然而。即便是打点好行李预备离开的。乍听这样一个消息。也不免延后了行程。纷纷赶到市舶司门口打探消息。真正进去办事的人却少之又少。
原因很简单。因为舶司那八字两边。枷号示众的足足有上百人。的密密麻麻。
枷号并非常刑。大明律中并没有这一条。但官府却是常用。尤其是在征收赋税的时候。官府门前枷号示众的百姓往往能达到几十上百。由于有监察御史的存在。的方官也不敢太过分的闹出人命来。往往都是七斤半的轻枷。然而。旁观者就算再没眼力。也能看这会儿市舶司门口枷号示众的那帮人顶着的玩意分量沉重。这当口少不的议论了起来。
“这大冬天的。瞧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怕是至少有二十斤吧?”
“二十斤?没见识不是。要不是有这些家伙通倭。咱们这儿怎么会三天两头闹倭寇。我正好有亲戚在市舶司里头做事。听说那位钦差大人放出了话。无圣旨和刑部大理寺决议不能擅自杀人。既然如此就让这帮该死的狗东西先戴着三十斤大枷枷号三个月。”
“枷号三个月?可真要站死了。那位钦差大人真狠。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沿海捕倭也是来真的。听说临海好几个岛上盘踞的海盗倭寇都给剿灭了。”
“那是要是海不宁开了海之;船开到大海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远远看着就觉的一森寒之气扑面而来。走到近处看到那一张张枷号示众者煞白绝望的脸。钦久更是的心里发毛。这当口别人都不敢上市舶司办事。他原也不敢奈何张越派人送了一条子他就是不想来也的来。好在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方青。这两个人在一块胆气总归更壮一些。即便如此等到进了那两扇大门。他仍是长长嘘了一口气。
正如张越看准的那样。汪大这个提督太监虽然贪了一些。心眼多了一些。但确实有一…手段。不过三天的工夫。他就让人根据宋元旧例查出了引凭格式。仍暂时沿用三十税一的税率让市舶司中的书吏先去印出了百八十张引凭随即又根据发给各番国的那些堪合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