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被带进来地乃是几个被捆成粽子似地军官。个个光棍得很。一口承认昨天地事情是受了朱瞻圻指使。总共收了一千两银子地好处。听到这些。满脸阴霾地朱高煦便吩咐将人堵了嘴带到旁边跪着。随即又有几个卫士将从寿光王府抓来地那个总管给押了上来。
那中年总管一被丢下就磕头如捣蒜。鼻涕眼泪齐流:“启禀王爷。小地真地什么都不知道!小地什么都是听寿光王吩咐。一个月前。寿光王支取了纹银三千两。之后又是一千两。小地还劝过他要俭省些。结果却挨了几鞭子。寿光王还骂小地说。人在世上便是要快活。没了管束地人才好。还说以后他地事情没人能管。就是王爷也不行……”
“该死地奴侪。你胡说八道什么!”
虽然只是过了一夜。但朱瞻圻在柴房中冻得死去活来。被两个太监架着进来时恰恰听到这一句。登时气得七窍生烟。骂了一句之后。他终于看到一边跪着那几个军官。刚刚提起来地气势登时熄灭得一干二净。然而。昨晚上想了一夜。他终于想通是有人借着昨天地事情要害他。因此挣脱两个太监往地上一跪。竭力想要把自己撇干净。
“父王,昨天地事情确实是我鬼迷心窍,可我只是带着人想要去出出气,并没有什么杀人灭口。我带着人在淄水北岸等了好久,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等到!父王,您难道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么?我和这张越有仇在先,肯定是他在陷害我!父王,你一定要相信我,您不能凭这次地事情就认为什么都是我做地,我怎么有那样的胆量……”
张越听到朱瞻圻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甚至还指斥是他陷害,他不禁心中冷笑。甚至连厌恶的心思都懒得起。虽说他原本还有些怀疑某人是否冤枉,但之前那总管所说的三千两银和一千两银两笔支出实在是太巧合了些,如今就是他也在心里怀疑是朱瞻圻对父亲心怀怨忿,于是暗地里花银子雇人行刺。可看到那家伙的脓包相,他又觉得这着实荒谬。
这朱瞻圻含含糊糊苦苦哀求,分明是明白不能因小失大。就连昨天的事情都只承认了一半,要他承认主谋弑父决计不可能,但朱高煦是否相信就只有天知道了。
“够了!”朱高煦显然不想无休止地任凭儿子辩白下去,忽的喝止了他,旋即便伸手捂着肩膀,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护卫指挥王斌何在?”
“卑职在。”这时候,堂外便闪进了一个人,正是天策卫护卫指挥王斌。他趋前两步单膝下跪。朗声道。“卑职恭聆王爷吩咐。”
“但凡是昨日跟随这个逆子出去的那些人,从上至下一律二百军棍!天策卫本是京营上十卫。跟随本藩之后素来忠心耿耿,所以就是先头遭人行刺。本藩还是保下了他们,谁想到如今竟然会出了这样不听钧命擅自妄为之辈,你这个护卫指挥怎么当的!”
王斌吃这一喝,顿时低下头去,面上露出了深深地惭愧之色:“卑职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朱高煦冷哼一声,又捏紧了拳头,岂料受伤的肩膀更是剧痛难忍。良久,他方才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回头发落了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你先好好整治天策卫上下,若有和外人勾结的都一体处置。如果再有下一次,本藩决不放过你!”
“昨日跟着这个逆子的那些随从,全部拖出去打杀了!吩咐老大,在王府中抽几个可靠的帐房过去,但凡一百两以上的花销,都拿过来让老大看过再说,原先的这几个总管管事一体开革,全山东内不许有人收留他们!至于这个逆子……”
说到这儿,朱高煦的脸上露出了森然戾色,继而便冷笑道:“让他在柴房再呆十天,每日三餐,不许送衣被,让他好好闭门思过!”
别人都是重重处罚,偏生朱瞻圻却是轻轻放过,张谦刘忠和沐宁却觉得天经地义。毕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只是百姓们随便说说地勾当,这处置起来怎有同例?而张越瞧见朱瞻圻如释重负的脸色,却微微皱了皱眉。
他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朱高煦会为了他把朱瞻圻怎么样,可是,瞧先前的光景,朱高煦分明是真的怀疑朱瞻圻主谋行刺,着实难以想象最后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居然才关十天柴房。倘若就为了这种处置把此时青州最重要的人物都召集在了一起,这似乎太小题大做了。
果然,朱瞻圻等人才被带下去,王斌还未退走,朱高煦却再次发了话:“本藩遇刺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便不劳诸位追查了,到时候本藩自然会向父皇禀告。本藩只想问各位,如今青州知府尚未到任,按察司地位子全都空着,还有人抢了寿光县的粮行,朝廷于此究竟是什么章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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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众望所归的代价
大明立国已有五十余年,对于臣子而言,这三公三师容易,得爵位却难,得世爵更难,要得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恰是难上加难。然而这一切张辅却是一样不缺,顶尖的国公爵位,顶尖的圣眷,顶尖的功勋,要说唯一的遗憾,大约就是年过四十却依旧没有一个子嗣。此次王夫人生下一个女儿,他虽然在人前欢喜,暗地里仍不免有些叹息。
然而,眼看着如今朝堂上的那副模样,他却不得不感慨儿子太多也是个麻烦,尤其是对天子而言。太子在南京,赵王在北京,汉王在乐安,这一母同胞的三位皇子恰是犹如一个三角,端端正正地钉在大明的那张地图上。向来谨慎的太子也就罢了,汉王是三日一封信送来英国公府,赵王是常常派王妃来探望王夫人,害得那些文官的眼睛时时刻刻钉在他身上。
自从三年前第四次征交趾归来,他便没有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只是不时应皇帝召谋划军国重事。然而近来这不时应召却变成了天天应召,甚至连杨荣蹇义等人伴驾的时间都及不上他,却又不曾真正谋划什么大事。这一日傍晚,他又是一身风雪回到家中,解下那件半湿的斗篷就盘膝坐在了炕上,长长嘘了一口气后,他竟是发觉从头到脚都用不出半点力气。
“老了!”“老爷莫不是在说笑话吧,您要是说老,朝中那几位尚书和学士又该怎么说?”
惜玉指挥着几个小丫头将几个碟碗摆上了炕桌,因笑道:“外头风雪大,老爷操劳一天,这一路冒雪骑马回来定然是没有胃口,只不过好歹却得用一些垫垫。这是暖房里头刚刚收来的韭黄炒豆芽儿,这是麻油拌萝卜丝。这是早先就酱制好的黄瓜,还有玉米面小饽饽和我亲手熬制的辣酱,再加上这热气腾腾的油茶,都是清淡可口的东西。”
张辅原本是一丁点胃口都没有,见炕桌上满满当当都是素食,倒是不免笑了起来:“你倒是会动心思,这时节你要是端上来一桌子肥鸭子酱鹿肉,只怕我连瞧都不想瞧。这油茶盛一碗给我,其余的我实在是没胃口。你拿去看看夫人那儿如何。”
惜玉忙亲自从汤罐中盛了一碗油茶,然后又加上捏碎的散子、切成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