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怅雪吓了一跳。
钟隐月抓住他的胳膊,哭得直咳嗽,哭声声嘶力竭。
他从没在沈怅雪跟前这么委屈过,沈怅雪手足无措,慌忙放下剑,两手并用地抹着他脸上血泪,语无伦次地哄着:“不哭,不哭了……不哭了,我回来了呀,不哭了……”
“你混账!!”
钟隐月哭噎着,在他身上重重地砸了一拳头,砸得沈怅雪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了下。
“你,你天天说,不让我丢下你,一……一转头,你就把我扔了!你混蛋!我……我……你知不知道……”
钟隐月哭得越来越凶了。他想说的话太多,可话都堵在嘴边,自己又越想越委屈,气儿就总也喘不过来,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呜呜哇哇个不停。
他跟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孩似的。
“我错了,我错了,”沈怅雪拉着他,心疼地用袖子帮他擦血,细声细语地哄着,“我错了,我不该留你一个人……我,我还逼得你一个人来这儿,我错了……”
一说他一个人来这儿,钟隐月哭得更凶了。
他跟沈怅雪哭喊:“疼……”
方才跟三个最大的反派周旋,哪怕是被算计了,浑身是伤,狼狈得遭人嘲讽,钟隐月也没掉一颗眼泪。可这会儿,他却张着嘴哭得满脸都是泪,哭得不停咳嗽,声音都嘶哑了。
沈怅雪快心疼死了,他把钟隐月抱到怀里。
钟隐月在他耳边嚎啕着哭喊。
他很害怕。
沈怅雪想,他也定然很委屈。
被妖后夺了身体,所有人都应当只想杀了他。
钟隐月却能一个人先来这儿寻他。
那他必然是要力排众议……他要有什么样的决心,要如何乞求那些仙修,才能一步步走到这儿来,沈怅雪自然想得到。
钟隐月几l乎要活活哭厥过去。
忽然,身前有气息传来。沈怅雪抬头望去,正巧瞧见荀不忘御剑飞来,刚飞到顶楼旁边。
那面的墙碎了,两人便正好四目相对地打了个照面。
荀不忘本面露警惕,但瞧见钟隐月正背对着自己跟沈怅雪抱成一团,正哭得撕心裂肺,他便明白了。
荀不忘无奈一笑,卸下防备,在剑上站直了身。
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楼外,远远地等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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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将近一刻钟,钟隐月眼泪哭干,平复好了一些心绪。
沈怅雪抱着他温声哄了许久,为他擦干净脸上的血,又褪去他身上衣物,扯下来自己外衣的一只袖子,为他简单止血包扎了番。
待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沈怅雪不经意地瞧了眼后头的荀不忘,给了他一个眼神。
荀不忘这才走了进来。
沈怅雪最后给他的绷带
打了个结。
听到脚步声,钟隐月拉起身上里衣,回头望去。他的视线里还是看不清楚,但他猜得到是荀不忘。
他慌忙抬手抹了抹脸上泪痕,朝他点点头:“荀宗主。”
“玉鸾长老。”荀不忘收起剑,向他作了一揖,道,“我见沈弟子神色如常,也没有感受到丝毫妖气,便没有如约出手。”
钟隐月哈哈干笑:“荀宗主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