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明机耳边又响起咯咯的笑声来,他心中烦躁,怒得手一挥,大骂:“闭嘴!!”
“滚!都闭嘴!!”
声音却阴魂不散,耿明机心中一怒,拔出剑来,对着声音愤怒劈砍,边砍边骂起来。
一边拔剑乱砍,一边骂了许久,他才停下来。
喘息间,他才发现跟前什么都没有。
耿明机身子微僵。
片刻,他惊惧地侧头。
弟子们都还跪伏在地上,无人敢动。
但耿明机知道,他们看见了他对空无一物的空中发疯劈砍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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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两三日的大会,钟隐月都没去看。
他看过原书,知道这两日各家还在打,距离弟子间的决战还有时间,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沈怅雪。
其他几个弟子早都败下阵来了,也都没去,跟着钟隐月窝在院子里。
沈怅雪和白忍冬打后的第四日,钟隐月还是没来。
大会上已经流言四起。
望着玉鸾宫那处的位子还是空空荡荡的,灵泽长老站在自己的座旁沉默许久,才坐下去。
灵泽宫的首席弟子祝海云见她神色有异,随着坐下后,便道:“师尊是挂心玉鸾长老?”
“前些日的比武之事,令我忧心。”灵泽长老道,“用了那般邪术,天决门如今都已遭了忘生宗彻查了。出了这种丑事,乾曜长老与玉鸾长老都没有再露面……”
“这几日的确都没有见过他们。”祝海云说,“可这也奇怪,乾曜长老不再出面是理所当然,可为何玉鸾长老也不再出面?”
“当日一战,那沈弟子被吸了不少修为去,遭邪术侵蚀,体内气息必定紊乱,还受了一些伤。玉鸾长老向来宠他,自然是放心不下,定会陪着休养。”
祝海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弟子愚钝了。”
灵泽长老低低头,眉间因愁绪拧成一团:“只是我想不通,为何那孩子真会乖乖听了师兄的话,在大会上用这种害人的邪术……”
“师尊是说白师弟么?”
灵泽长老点点头:“瞧他表现,他是知道那邪术是食人修为为己所用的。这等害人的东西,怎能轻易修行习得,还用在他人身上呢……”
“恕弟子多嘴,师尊。若是要习得,那作为习得者,一定一早便知道这法术是用来做什么的。”祝海云说,“恐怕白师弟,一早就有这心思了。”
他一早便有害人的心思了吗。
灵泽长老心中说不出的惘然起来。
她想起下山时遇到白忍冬的时候。那时她走在路上,便遇到一店家骂骂咧咧地将他从店中扔了出来。
那时白忍冬一身脏污,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飘雪的天,他身上却只有那么薄薄一层,还被打得衣衫褴褛,露出来的皮肤上都皮开肉绽,伤口上全是泥污,几乎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就像条从野林子里冲出来的野狗。
她瞧着可怜,便捡了回来。
她本以为,受过苦,再修道,定会因着自己受过这些苦,而心怀苍生,悲悯天下。
如今,却修了害人的法术,还理所应当地……
越想着,灵泽眉头皱得越深。
“海云。”她轻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