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明机脸色很不好地瞪了钟隐月一眼。
他瘦骨嶙峋的,眼窝深凹了进去,这么一瞪,眼珠子跟活要瞪出眼眶来似的,还挺吓人。
钟隐月被他一瞪,笑了两声,欲盖弥彰地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白忍冬皱起眉来,睨了钟隐月两眼,眼神不善。
没一会儿,他也跟着咳嗽起来。
他咳嗽着,又还尽心尽力地拿起茶壶,给耿明机倒茶。
钟隐月瞧了他两眼。白忍冬也瘦了很多,脸上也没多少血色,几乎是惨白的,不知这些月到底是去干嘛了。
原文里也有过他中了秘境之主法术之后的情形描述,但那也只是说他虚弱极了,浑身无力,养了数月才好,可没说会瘦几大圈变成这种皮包骨头的样儿。
想着,钟隐月侧过半个头去,用手挡了挡脸。
站在他身后的沈怅雪便低下身来,听他轻声耳语。
钟隐月小声同他说:“跟俩白骨精似的。”
沈怅雪苦笑:“您少说两句。”
两声轻叩声从前方传来。钟隐月收了手,直起身,往前一瞧,是掌门敲了敲他那张仙木书案。
他一敲案,各人都立刻收起手上的动作,正襟危坐地看向前方。
“都来齐了。”
掌门两手握在一起,望着座上诸位,缓声道,“一转眼,仙门大会也要开始了。这些时日,诸位有多勤加修炼,我都看在眼里。”
“虽说有冲劲儿的确不错,我等贵为天下第一,责任自当也是重大。弟子们也都年轻气盛,自然都愿意为那桂冠抛头颅洒热血,但也莫冲得太过头。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安危。”
“诸位贵为长老,这次大会,名次是次要的,还是要护好门下弟子们。别再像秘境那般,闹出事来。”
掌门罗里吧嗦说了一堆。
钟隐月听着听着就昏昏欲睡起来,这通演讲和他高中开学时校长在上面拿着演讲稿毫无感情地念诵时毫无区别。
掌门唠唠叨叨了半刻钟,终于进了最后的正题。
“外人所见,乾曜,你还是天下第一剑。”掌门说,“莫要丢脸。”
钟隐月差点没笑出声来。
一句“莫要丢脸”,把他前面说了半天的“名次不重要安危最重要”的中心思想全给推翻了。
钟隐月扶了扶额头,只觉好笑。他拿起茶杯,喝了杯茶提提神。
一口茶水还没下肚,掌门又看向他:“玉鸾。”
钟隐月手上动作一顿,看了过去。
掌门两手交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如今修为大涨,外界却还不甚了解。这次大会是个好机会,你门下弟子虽说都还修为平平,但你定然要让外界知道,你如今是能召天雷的大乘。”
钟隐月秒速在脑子里把这串话中译中了一遍。
掌门的意思是:你如今很牛,所以出去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牛逼。
钟隐月乐了声,他正有此意,于是点头应下。
“此事我自然会办,只是还有另一事,希望各位莫要忘了。”他说,“若这仙门大会,我门下弟子能赢,或是我能为山门夺了桂冠,诸位便要允了沈怅雪留在我山宫里。”
此言一出,座上诸位面面相觑了下。
他们又一同看向掌门。
掌门点了头:“之前本就答应过你了,自然是好的。”
钟隐月笑笑:“多谢掌门。”
忽然,钟隐月感觉有些许如芒刺背,似乎有人在瞪他。他顺着直觉抬头望去,就见耿明机愤恨地盯着他,紧抿着嘴,估计嘴里的牙都快咬碎了。
钟隐月又朝他一笑,向他举了举茶杯。
又过半刻钟,掌门终于说完了他的长篇大论。
长老例会散了,钟隐月带着沈怅雪出了门来。下了几阶台阶,身后突然传来遥遥一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