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又问:“东坡居士画竹不画节,自下而上一笔画成,七阿哥画得竹,非但有竹节,且每一个都着重勾勒,这是为何?”
胤祐说:“当然是要画竹节的,君子当如竹,风吹不折,坚韧不拔,方显气节。”
大臣们听后纷纷点头,用惊叹的语气,七嘴八舌的说道:“七阿哥小小年纪,聪慧过人,还有如此深刻的思想,实乃皇上教子有方。”
康熙背着手,一抬头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一丛竹子,再看看胤祐的画,除了竹下的幼童,其他也有七八分的相似。
此时正值午后时分,一束阳光从墙那头照过来,正好笼罩着那一丛竹林,竹子便呈现出淡淡的金橘色。
康熙笑了笑,忍不住想摸摸儿子的脑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忍住了。
离开的时候,胤祐还特意卷起了自己那副画,准备拿回去给太皇太后瞧瞧。
李士桢出来送驾,走了老远,看着皇上的车马离开。
胤祐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对李士桢说道:“熹姑姑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不能常伴膝前,李大人务必保重身体。”
李士桢赶紧躬身行礼:“多谢七阿哥。”
胤祐笑着回了一礼,这才大妈离开。
回到行宫,胤祐迫不及待的跑到太皇太后的院子里,皇太后、皇贵妃和宜妃也在。
这次康熙出门,带上了宜妃,因为她的家本就在盛京,父亲是盛京内务府掌关防印佐领。
但康熙却没有带十一阿哥出门,宜妃多少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孩子身体不好,她总担心出个意外什么的。
大家都是当妈的,皇贵妃很理解她的心情。但这个事情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她,十一阿哥也已经九岁了,身边有嬷嬷宫女太监,不缺伺候的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再说了,就算在宫里,十一阿哥住在阿哥所,她们母子也不能时常见面,有设么意外,宜妃也帮不上忙。
既然跟着皇上出门,那就开心一点,别总在太皇太后跟前提,惹她也跟着操心。
这话说得很明白,太皇太后不开心,那皇上也就不开心,皇上不开心,大家都别想开心。
宜妃倒也听劝,出门没几天,也就放下了。天天能见着五阿哥和九阿哥,虽然一个跟她素来不亲近,一个是调皮捣蛋的浑小子,但毕竟是亲儿子,能时常见到,也很高兴。
胤祐人还没进屋,声音先传进了大家耳朵里。听着就高兴,伸着脖子望向门口。
胤祐一进来,看到坐了一屋子人,赶紧挨个行礼问安。
皇贵妃拿手帕抹了把他脑门上的汗水,数落道:“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一点,吵吵嚷嚷的,一会儿让你阿玛听到,又要罚你。”
“无妨,”太皇太后笑着招了招手,让胤祐到她身边去:“我就喜欢听他吵嚷,显得热闹,谁敢罚他?”
老祖宗现在已经是五世同堂,膝下承欢的晚辈那可多了去了,但她最喜欢的还是胤祐,一天不见就想的慌。
胤祐献宝似的拿出他的画展开:“乌库玛嬷,我今天画了一幅画儿,给你瞧瞧。”
太皇太后带上老花镜:“来,我瞧瞧。”
胤祐便把下午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我画的时候,想的是,阳光把珠子照成了橘红色,没想到法海舅舅却说我是在效仿东坡居士画赤竹,那些大臣还跟着附和,只有阿玛看出来了,但是他没说破,乌库玛嬷你说好不好笑?”
事情本身就挺滑稽,经过他的描述,大臣们一开始什么表情,后来什么反应,对康熙说了什么话……这一顿渲染,就显得更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