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围场营地一片灯火通明。
皇帝营帐中,太医正在为御景煊诊治,帐外侍卫把守森严,画言成与李皓天都在。
另一处的营帐内,如音靠坐床边,看着睡过去的御皇柒,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沉睡中的他苍白的俊颜有几分脆弱之美。
外面偶尔有隐隐说话声,如音知道今夜营地不会平静,众人不会安睡。
画允庭护送他们至营地附近便离去,夙微生也已返回殷泽那边,为了不让殷泽起疑。陶衍候在帐外,注意周围的动静。
只有画玄朗曾进来过,知道御皇柒无大碍也没有多问,这一夜,大家都需要先休息。
四更天,如音依然没睡意,她来不及问御皇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感觉到,御景煊对御皇柒起了杀意,是个危险。
脚边有毛茸茸扫过,低头,看到月光轻轻蜷在自己脚边闭着眼,如音忽然有种感觉,自己拥有的不多,不能再失去了。
五更天,有人快马加鞭从外而来,报说有极重之事要禀告皇帝。
施启桓怒斥:“皇上正在病中,有什么事此刻也不着急!”
那来人跪在地上,脸色为难地低声禀告:“是……皇城那边,太后……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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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春蒐,应是猎获之后宴乐,然而因为这突然而至的消息,使得一切打乱。
这日清晨,当初浩浩荡荡而来的皇家队伍,已经在返回皇都的途中。
昨日古林围场之中,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御景煊脸色始终极为难看,不止因为病了,也不止因为忽而得知太后崩逝的消息。
如音昨夜几乎未眠,在马车上靠着御皇柒倦倦睡去。
御皇柒将她搂在怀中,目光落在金猊小炉那一缕缥缈的轻烟之上,想着暗卫来报的消息。
渐渐蹙眉闭了眼。
…
皇都
刑部大牢,一处僻静的牢里,坐着一个穿碧蓝纱衣的女子。
女子面容柔美,长发却已微乱,眼神空洞,无悲无澜。
路过的狱卒端着饭菜,身边另一名狱卒说:“不用给她送了,浪费粮食。”
对于一个死罪之人,送饭菜确实是浪费。
女子好像听的是别人的事,没有一丝反应,依然那么坐着,墙高处的小窗日头逐渐消失,直至昏暗。
后来,牢门打开,女子空洞的双眼在眼前熟悉的颀长身影上逐渐回了神,望着他用以遮掩面容的银色面具。
“爷……”
着月白锦衣的男子望着她,话语低沉:“澜衣,当初你就该答应出宫。”
在先帝入皇陵之时,陶衍就曾去见过她,安排她出宫,当时她执意留在宫里,没想到,是为了这一日。
孟澜衣缓缓摇头,甚至唇角牵起些笑意:“澜衣不后悔,这是澜衣自己想做的,与任何人无关。”
太后因她而死,这就是她当初留下的目的。
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一次众人前往皇家围场,是她动手的机会。
“你可知等待你的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