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营地,除了值守的侍卫,无人轻易走动。
火把光映着百年古树,映着树上那吊着的四方兽笼,半明半昧。
蜷缩在笼中的吕月忽而感觉到些什么,行动迟缓地抬起头,铁笼之外平视所见的只有茂密的树冠,下方远处才有侍卫把守,可她望着眼前那随风微动的枝叶,莫名心中泛起惧意。
明明昏暗什么都没有,她却感觉似乎被人注视着,很奇怪,冷风吹来夹裹着一股异常的冰寒,让她不禁有些浑身发抖。
似曾相识的寒意,曾经在哪里,她也感觉到过,想不起来了。
吕月戒备地望着笼外的虚无,抱膝的手渐渐捏紧膝头,心中无名的恐惧越来越大……
画允庭就在笼外不远看着她,入夜出现,知道如音眼睛受伤还有白日在古林深处发生的事,他是特意过来的。
但只要他不想,没有人能看得见他。
兽笼之中这张脸确实极为怪异,完全不是用丑陋二字便能形容,此刻没有了面纱遮掩,画允庭漠然看着她,似乎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附近多了动静,虽很轻微,但知有人靠近,画允庭先离开。
从殷泽的帐中出来,夙微生坐在暗处沉默良久,习惯将怀中白脂玉佩取出,发现月色下竟有淡淡光泽,不禁抬头巡视,像是想要从夜色中寻找些什么。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边,看到的是百年古树,还有上方吊着的兽笼。白脂玉佩在这里光泽最强,但随后便渐渐弱了,归于寻常。
夙微生隐在一棵树旁,望向兽笼,这个吕月与如音有何联系,今日在古林深处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
正想着,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夙微生身影更隐蔽了些,看到来人正是高旭昌。
对话大概所谈,无非简短的安抚,听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等老者离开,夙微生却想,在诏月皇廷德高望重的钦天监大人,对属下一名巫女如此总觉不寻常。
是仁心,还是内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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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营地中众人醒来,发现昨夜古树上吊着的兽笼已不见,倒挂着一只大猞猁,左右眼睛被一支长箭对穿,面目狰狞,虽已是一具死物,却仍令见者心惊。
有养尊处优的王公说:“此猞猁皮毛厚实柔软,光泽极好,做御寒之物最合适不过了。”
有武将说:“这一箭对穿双眼,动态之时射杀极为精准,睿王箭术竟如此了得,以往竟是被忽略了。”
身旁之人不免赞同,又想及昨夜御皇柒带回来的那些残肢断臂,好像如今的七王,与曾经的七王已大有不同。
随行的太医奉皇帝之命来给姚君君诊脉,被拒之帐外。
营帐内,巧卉劝:“娘娘,您如今毕竟有身孕,马虎不得,还是让太医来看看更安心。”
姚君君喝着新鲜的鹿肉汤,唇角冷笑:“这一大早,先是去睿王妃那儿被拒,接着又到了玉妃那里诊脉,这会才来本宫这,本宫就该是最后一个?不必看,自己腹中胎儿自己最清楚,好着的。”
御景煊在乎的第一人依然是画如音,即便昨夜被御皇柒拒绝今日也不放弃。随行的太医就一人,走了一圈最后才轮到她这,凭什么她要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