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日,如音见到御皇柒的时候很少,总是夜深他才回房。
如音手里拿着石杵舂药,好几次出神差点砸到手。
叹气将石舂搁于一旁,如音起身望向窗外,正对着的便是一大片当初御皇柒命人栽种的花田。
一只信鸽忽而落在窗台,如音看了看,取下信鸽腿上的细竹节,展开纸条。
殷榕山出事之后,原本随行负责她安危的夙微生便不得不回梁宁,这是夙微生给她传的信。
可是,夙微生此次回去极可能有危险,如音思忖之后,立即回房换了一身轻便骑装,要出府去。
不想在门外却被拦下,侍卫恭敬道:“王爷有令,王妃若要出府,需得王爷允许。”
如音一怔,未曾料到御皇柒居然下了如此命令。
当初他说过只要她不胡来,他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但那夜他也说,再也不信她了。
如音没有硬闯,转身回去,先写了纸条飞鸽传信回给夙微生,希望能先留住她。
天黑下来,御皇柒仍未归,倒是画允庭出现了。
“二哥,我有事求你。”
如音将事情来龙去脉与画允庭说了,央求道:“微生并未给我回信,我如今也不方便出府,你能不能替我去看看使馆那边的动静?”
“你为何不能出府?”画允庭反问。
“你明知故问……”如音小声道,再次央求:“二哥,你就再帮我一回,微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有事。”
殷榕山的死毕竟与七王府有关,夙微生的身份必定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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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一切已安排妥当,明日天亮便可启程。”
使馆内,侍卫来报,夙微生点头,叶痕便让人先下去了。
“主子——”
“你也下去吧,明日还要赶路。”没让叶痕多说,夙微生打断。
叶痕只能退下,夙微生独自坐在桌前喝茶,握着杯子却出了神。
不久,院中树木沙沙作响,夙微生下意识抬头去看,然后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在期待什么一般。
她走出去,无人的院中只余月辉洒落,果真立着那道修长的暗影。
背对她的画允庭微侧过脸,压低了嗓音:“如音担心你,却不方便出府,拜托我走一趟。”
夙微生知他刻意保持着距离,未再上前,回道:“谢谢她的好意,但我们确实该回去了。”
“你可知此次回去,面对的是什么?”
“不管面对的是什么,都得面对。”夙微生声音很平静。
殷榕山死在诏月,她得回去给那个人一个交代。
“如果你愿意,可以在诏月留下,如音当你是很好的朋友,七王府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并不是难事。”画允庭转回身来。
他依然站在月光背对的地方,阴影使得他的脸完全看不清,夙微生移开目光,“我知七王爷有这个能力,但,我还有要做的事。”
“替我向如音道一句珍重。还有,谢谢你。”
画允庭微一点头,转身入了夜色。
回想起多年前曾无意救起的女孩,那时的她满脸血污,眼神中是面对战场厮杀的无措与惊慌,就是那格格不入的瘦弱身影让他动了恻隐之心,随手将人提出重围。
他不知道他早忘记的一件事,被一个人记到如今,放在心上。
夙微生立在原地,伸手向怀中,心绪纷乱时总习惯握着玉佩,然而此刻却发现,白脂玉佩再次泛起隐隐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