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春芙来报,施玉莹细细思量,柳眉蹙起。
片刻,她吩咐道:“来人,本宫也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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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之内异常安静,侍女没有想到圣驾突至,都慌忙下跪行礼。
御景煊迈步入内,不多时,扫到那一副棺木,面色愈加冷漠几分,收回视线径直往内而去。
太皇太后曾经居于寺院礼佛,寝殿之中也设了佛堂,御景煊入内,看到老人坐于蒲团之上手持佛珠的身影。
金靴迈过,声微却也让老人察觉,却并未睁开眼。
现如今她在这寝殿像是被囚禁一般,又还能有谁如此不声不响入来,来人身份一想便知。
“皇祖母倒是心诚,就是不知这经,是为谁而念。”
冷漠的声音响起,太皇太后口中佛偈停下,却并未搭话。
“今日朕前来,是有一事想问,望能解惑。”
张吉遣退周围侍女,自己也退到门旁,只留下皇帝与老人在佛堂中。
“皇帝请问吧。”
老人缓缓起了身,声音略微虚弱,同样无波澜。
御景煊负手望着眼前金身佛像片刻,再转头看向老人:“佛前望能诚言。朕听闻,当初父皇原属意将镇国公家千金画如音指配于尚为太子的朕,后因皇祖母您执意反对,父皇思虑之下,最终才让朕选了施玉莹为妃,此事是真是假?”
在他对画如音有意之后,再偶然得知曾有如此内情,越发意难平。
他生母皇后秦氏与那刑部尚书施启桓之妻是远房表亲,施家得到他母亲的支持,施玉莹得到他母亲的偏爱,他不奇怪,只是不明白为何当初太皇太后会如此坚持阻拦,画如音本应是父皇属意指给他的妻,如果当时未受阻拦,那么今时今日,在他身边之人便是画如音,他们却就这样错过了。
“确有此事。”
太皇太后也不否认,缓缓点头,语调带着几分冷漠,甚至让御景煊听出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来。
“那是为何?!”
御景煊的声调不觉变高,“皇祖母可否给朕一个说法?”
太皇太后却是手捻佛珠幽幽而笑:“皇帝那时身为太子,镇国公又为诏月战神,受先帝器重百姓拥戴,本宫是为了什么,想必现如今皇帝心中已然有数。”
闻言,御景煊显而易见地露出怒色,“皇祖母之意,是怕朕有镇国公所助,势力更难以撼动,不能给您的爱孙御翎皓让出一条更容易夺嫡之路来?”
“可您睁眼看看外边,那一副棺木!”
玄色龙袍在身之人手指朝外,冷冷而笑:“这便是您最终得到的,御翎皓,是被朕一箭穿心而亡。”
“他永远也登不上想要的皇位,您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
太皇太后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脸色难看没有言语。
御景煊再给一击:“既然您如此疼爱四弟,不如便让他在此伴您度天年,以尽孝顺之意。”
“不——”
老人终于慌忙摇头,显出哀求之色:“再如何他是你的兄弟,人已死,便让他葬入皇陵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