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克-马拉听到培迪的话后继续保持着沉默,脸上也依旧平静。不过,他的他内心深处难免有些起伏。
而培迪问过之后见老人沉默也并没有再逼问,他很随意的靠在窗口看着外面缓缓推进的军阵。
约莫十分钟后,推进的大军在各式号令下停止前行步伐。
大军的令旗飞舞间,军列中走出十二名身穿深色皮甲的骑士,他们熟练的跳下战马接过旁边扈从递上来的漆黑木匣子。
一共十二个木匣子,十二名骑士每人各抱一个。
接着,便是几位圣骑士的祈祷。
是驱除恶灵的祈祷意识!
十分钟后祈祷结束,十二名骑士站起身抱着木匣子步行着向着纳镇城门方向而来。骑士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在他们的身后是举着白旗的十二名旗手。
阁楼上,培迪回望赛克-马拉,“看来,你暂时保住了你的性命。”
赛克-马拉所在的位置看不到窗外的情景,从刚开始他一直在想象外面的场景,嘈杂的军令和整齐步伐一度让他心跳加速。而培迪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后老爵士只感觉自己全身一松,险些站立不稳。
“看来,你也怕死。”培迪调侃了一句。
“死亡是令人恐惧的存在,每个人都在恐惧。”老爵士大方的承认,“我虽然有准备随时赴死,但我依旧恐惧。”
“你诚实得让人难以想象。”培迪望着站在灯火背阴处显得异常阴暗的老人,“你应该不是一位喜欢使用诡计的贵族,但你却用了,还用在我的身上。”
“我的大人……”老爵士躬着身子迎着培迪的目光说道:“等您拥有自己孩子的时候您就会明白一个父亲的感受,我可以为他们付出一切,那怕和七层地狱的魔鬼做交易也可以。”
“笃笃”敲门声响起的同时,昨天抵达的骑士卫队卫队长格里克爵士推门而进,他望着培迪,“大人,需要我去跟他们谈谈吗?”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外面单膝跪在城墙前面的十二名骑士。
“一群叛军而已,需要我的卫队长去谈吗?”培迪笑了笑,抬起手指着旁边的赛克-马拉,“赛克爵士,你代表我去谈,我授予你全权。”
赛克-马拉一怔,浑浊的眼眸猛然一缩,他瞬间就明白前面这位年轻人的打算。
而格里克爵士明显眉头一皱,喉结鼓动间明显有话要说,但最终他又把话咽回了肚子。他在被培迪变相发配至嘉米奇草原的这几个月里悟出一个道理……当一位统治者做出决定后,最不喜欢的是就是旁边的反对声音。
培迪不知道格里克爵士现在的想法,他目光一直落在赛克-马拉身上。这一次,培迪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老人,他逼问道:“怎么,不想去?”
赛克-马拉在培迪声音再次响起的同时直起脊背并向前走出一步……
当这位老爵士踏出这一步之后原本等死的老人模样瞬间消散,变成了一个为领主效劳的臣子模样。他和培迪对视:“这是我的荣幸,我很早之前就一直梦想让这些人跪在我面前称述他们的罪行,现在正好可以实现我的梦想。”
“哈哈,一个非常有趣的梦想。”培迪对格里克爵士使了使眼色,而后便转过身再次看向下方十二名静静单膝跪在那里的骑士,他的声音透过缝隙间的微风传到赛克-马拉耳中:“我将在这里注视着你,爵士。”
“那么,恕我先告退。”赛克-马拉郑重的行礼后和格里克退出阁楼。
“咔”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
培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在刚刚,他确实想要绞死赛克-马拉。
在特瓦克领科威林地战役期间,培迪的表弟安迪-巴莱特、西泽-得文、兽人两大氏族间的阴谋和诡计,让培迪身临其境的感受到这其中的恐怖。
一场阴谋可以让一座城市顷刻间变成废墟,暗谋的诡计可以让一个家族眨眼间灰灰湮灭,更能让几万大军消失得无隐无踪!
但同时,培迪又在心中暗自佩服表弟安迪-巴莱特,他觉得自己当时如果在对方的位置根本没办法做出那样的决定,从而导致整个特瓦克领政权面临奔溃。而他的表弟,安迪-巴莱特不但可以在那场旋涡中全身而退,同时又能转手间掌握住特瓦克领半壁领土。
这时,培迪突然想起父亲在克温镇告诉过他的那些话……作为骑士和贵族而言,阴谋和诡计会给他带来污点;但作为统治者而言,阴谋和诡计却能够地带来荣誉!而培迪从小被他父亲当做骑士在培养,所以在刚开始,他会像骑士和贵族那样唾弃表弟安迪-巴莱特的所作所为,但现在他也在不知觉的变得和他表弟一样。
培迪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屁股决定脑袋,环境改变人生。
他现在坐着克鲁领卡瓦尔堡里的领主大椅,那是克鲁领最高的位置,在这个位置的下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面对这些目光他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所以只能用伪装来掩盖。但伪装终究只是伪装,当贵族方发现高台上的伪装后,想要继续保持伪装的最好办法只能动手的手段也只有阴谋和诡计。
……
在培迪胡思乱想的时候,下方的城门缓缓的打开,赛克-马拉穿着一身紫色的贵族长袍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出,在他的身后是两名骑手护卫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