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四周的水洼处、泉眼边长满了芦苇,通体翠绿的芦苇高挑纤细,风一吹齐刷刷的荡漾,如同十七八的大姑娘在跳舞。
就像十七八的姑娘成熟了,时值八月,芦苇也成熟了,它们抽出了长穗、开出小花。
王忆此前是不知道芦苇还能开花的,还是前几天才发现它们会生出浅褐色的花朵,娇俏动人、娇憨可爱。
他去芦苇丛看了看长穗的情况,秀芳告诉他,这芦苇长穗一旦彻底成熟会变得蓬松雪白,那时候海风一吹它们会齐刷刷的飘荡在风中。
春有柳絮飞,秋有芦苇飞,那都是海上的雪。
芦苇花小,金鸡菊花大,八月第一天,金鸡菊照常盛大的绽放,在绚烂的光与潇洒的风里开出了红灿灿、火辣辣。
另外还有一种花现在也开放了,一种紫红色的花朵。
这种花的花杆生的挺拔而花朵硕大,在外岛所有岛屿上、所有海山上都有所出没,不论是朝阳初升锦辉来,还是暮色夕阳沉沉去,抑或是星光褶褶明月下,这些紫红的花总会在七月下旬准时绽放。
王忆不知道这花学名叫什么,岛上人也不知道,他们都把这花朵叫做海蜇花。
之所以叫海蜇花是因为每当这花朵盛开,便代表海上要迎来海蜇渔汛期了。
七月下旬和八月上旬都是捕捞海蜇的好时节,昨天他在22年的天涯岛查看集成房屋施工进程的时候还看到了海上有海蜇捕捞船。
按理说7月还是禁渔期,但他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时候是海蜇旺发的时节,而且海蜇是一种奇怪的水生物,它们只有一年的寿命。
这样如果渔汛期不集中捕捞,那本年度的海蜇资源就算浪费了。
简单来说,这玩意儿不存在过度捕捞的情况,因为你不捕捞它们在本年度也会消弭。
82年的海蜇捕捞季一般是在八月份,时间是半个月左右,顶多到了八月下旬就很难再规模化的捕捞到海蜇了。
而海蜇不是海珍品,这东西全靠规模化捕捞来走量赚钱,要是没有量了就没人愿意去捕捞它们了。
王向红之前跟他说,因为现在暑假时节王忆不忙,所以要让他参与今年的海蜇渔汛期的捕捞大会战。
海蜇这东西说起来挺操蛋的,它们不太值钱,可捕捞起来还费劲。
渔民这几天得起早贪黑的忙活,要晒着烈日去撒网捕捞、再冒着酷暑进行加工,加工成三矾海蜇。
现在一些轻劳力就在为明天的海蜇捕捞大会战做准备,她们把海蜇捞网给拿出来摆放好,这样明天开船就能用。
并且腌制三矾海蜇需要海蜇池,弱劳力们正在收拾海蜇池,打扫干净、往里灌水,准备盐准备矾。
王忆吃过早饭去看了看——毕竟他以后是要当天涯岛带头大哥的人,渔家的工作他可以不怎么干,但必须得知道怎么干。
他正在观看着,有消息传回来:“孙老师领了个媳妇回来!”
王忆当场表示出乎预料。
但等他跟着社员们跑到码头看热闹的时候看见了秋渭水,这把他吓尿了——孙老师撬墙角啊?
直到码头上又站出来了祝晚安,然后他又表示情理之中。
去县一中参加大会的第二天晚上搞联谊活动的时候,他就感觉孙征南和祝晚安之间可能有奸情。
现在确定了,就是有奸情!
孙征南内心骚而面皮薄,他对周围的人无助的解释说:“你们不要乱说话,你们这是造谣,你们怎么能污蔑人?”
“祝老师就是来咱岛上看看,她是祝老师的女儿——嗨,她是祝真学老师的女儿,她来看看父亲的工作环境……”
“你刚才还说她是你的老师,是来帮你们辅佐功课的。”有妇女嬉笑道。
孙征南徒劳的解释:“对,也来给我们辅导功课,也顺便看看祝真学老师的工作环境,是不是啊,徐老师,你说句话啊,你快说句话。”
徐横说:“我不说,我要去开会了。”
孙征南也得去开会,他只能把祝晚安交给王忆和秋渭水。
王忆跟祝晚安打过几次交道,大概了解这位女教师的性子,便冲她挤挤眼说:“孙老师面皮可真薄。”
祝晚安抿嘴笑,说:“我就喜欢他那种羞涩的男子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