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腾龙酒店当时让人给坑的挺惨,以‘合规警服’的名义买了五百套衣服,现在全在王忆手里。
岛上成年人不多,一人一套的话那五百套差不多有盈余,这样可以把盈余的卖给外队。
当然卖给外队就不是五块六块这个价格了。
而且还得好好处理,毕竟名义上这是人家城里支援他们生产队的农装,他要是转手卖掉这可就是标准的低买高卖、投机倒把了。
于是他先拒绝了,说:“衣服没几件,我们队里都未必够卖,这样,要是够多的话我让大胆联系你,给你留一身。”
外队的民兵不甘心却也没办法。
对于他们这些没能当上兵又向往当兵的人来说,能穿上一身仿三片红那是无上的荣耀。
就像王祥海傍晚说的。
他们这些人都经历过以前城里单位、学校动不动组织工人干部和学生进行拉练的场景,当时队伍清一色是三片红,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片红是根正苗红的证明也是城里身份的证明。
渔家的汉子是相当眼馋这种身份的。
三片红在外岛从未出售过,渔家汉子除非是从城里亲戚手里得到人家穿旧了不要的衣服,否则搞不到三片红。
而六七十年代日子过的太艰难,乡下城里都艰难,所以城里人也轻易不会把衣裳送人,除非是破损厉害的。
与三片红一样的还有王忆曾经在收购站买到的一个破皮包,黑色带黄色‘沪都’字样的老式皮包,这种皮包在改革开放之前是各家单位发的福利品,外岛渔家也接触不到。
这就导致一旦有人家能搞到一件皮包会万分得意,大胆就曾经得到过这样一个旧皮包,那时候他只要去公社、去县里就会提着。
破了不要紧,补一补。
直到现在被提的散片了也没舍得扔,修补了现在给王状元当书包呢。
码头上的话题更简单,就围绕着三片红在展开,来的外队人一个个的试着穿这衣服然后互相评头论足,王忆参与不进去,便领着老黄撤了。
还不如听老爷子们讲古呢,听听刚解放后的往事也挺有意思。
第二天上课前,王东峰来找他报道,他以后跟着王忆学调凉菜。
王向红也来了,问王忆今天社队企业正式开工了要怎么安排。
王忆便说道:“我已经把调料都调好了,让峰子先跟红梅主任她们一起处理海货,处理顺序我都安排给红梅主任了,海货送过来我领着他按照重量来配比然后腌起来。”
“有些海鲜凉菜要多腌些时间入入味,有些要现拌现吃保持新鲜,我上午拌前一种,下午拌后一种,傍晚去县里铁具厂门口摆摊。”
一听他已经做好安排了,王向红便心安了。
他现在是看透了,王家年轻一辈全看王忆了,王忆办事稳当,年少不轻狂,嘴上没毛办事也挺牢,让王忆办事他踏实。
但他还是有点疑问:“为什么去铁具厂?铁具厂门口都是卖冷饮卖啤酒的——说起这个啤酒,一股子尿骚味,为什么工人还喜欢喝啊?”
王忆没有给他解释,只是笑道:“有钱人的口味是说不准的。”
他拍拍王东峰的肩膀让去找刘红梅报道,下午他们都要去县里。
做好的凉菜放入山崖下的库房里,那里常年冰凉,属于天然冷库,天涯岛没有冰块却也能简单的保存海鲜。
因为冷库位置比较险峻,王忆一直没去过,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跟着去送凉菜,进入库房看了看。
冷库位置就在英烈崖下面,暗流涌动、暗礁遍布。
在这里船是过不去的,要下船挽起裤腿抬着渔获进洞口。
王忆跟着下去,结果脚一碰到海水感到冰凉,这让他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冷啊?”
王东峰哈哈笑:“对啊,这里的水就是格外冷,科学上叫、叫寒流。”
“咱天涯岛这下面就有一条寒流,影响的海域不大,就这边然后一直往北,挺奇怪的,就像是这里海底有一条寒冷的河水一样。”
冷库的山洞口被修整过了,镶嵌上两扇厚实的木板门,推开之后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王忆定睛看去,里面的面积不小,顶上怪石嶙峋,下面已经打平了,面积得有四五百平米的规模,高度从一米到四五米不等。
低处的洞顶上打了挂钩,挂着一尾尾的大鲅鱼、大带鱼,有时候运气好捕捉到旗鱼也能挂起大旗鱼。
洞顶高的地方则用来摞箱子,各种海货存了不少,每天天不亮生产队的船都要去县里码头送渔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