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卡壳了。
“民以食为天,时节孕育食材,地域造就技法,饮食是风土人情最好的见证者……”,荧两颊嫣红,眸中泛着一层迷蒙的水雾,单手支着脑袋,分明一副快要神志不清的模样,嘴里却还念念有词,“唔…杨舟舟……鸭鸭……小笋……小鳜鱼……”。
荧每念出一个昵称,就有一只心纸君从她的袖口处钻出来,而就目前满地撒欢的样子来看,很明显,荧已经醉了许久了。
对面,金离瞳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一动不动地盯着荧。
不知是否是钟云的错觉,她莫名觉得,现在金离瞳那双浅黑色的眼眸深邃得不似平时的他,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嘶吼咆哮。
是什么呢?在钟云看不透的眼底深处,悲伤而又绝望,透出一种病态的疯狂,仿佛已经穷途末路,若是没有对面的人儿安抚,哪怕只是挪开一眼,就会挣脱无形的牢笼,叫嚣着毁灭一切。
“这…你们这是、拼酒了?!”,感情上缺根筋的钟云并没有多想,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向来最靠谱的夏瓷身上。
夏瓷稳坐在桌前,自斟自饮,见钟云进来,还给她倒了一杯,“……钟云,你过来。”。
“……”,钟云看着夏瓷不动如山的端正坐姿,心里暗道糟糕,完了,全醉了。
“……过来。”,夏瓷加重了语气,语调中带上了些许不满之意。
“我是军中主将,不能醉的。”,钟云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语气中的抗拒意味并不重。
“?”,夏瓷顿了顿,随后歪了歪头,面上露出几分纠结,“那…可以只饮一杯,剩下的,我允你吃菜代替。”。
“好~我吃菜,你饮酒。”,钟云熟练地放柔了嗓音,轻声哄着自家难得一见的小祖宗。
“荧的手艺很好,今日的酒菜甚是不错,我想乘兴与你多聊几句。”,暖意融融的火苗在夏瓷赤金色的眼眸中起舞,柔和的烛光描摹着她如画的眉眼。
夏瓷啊,生来一副沉稳淡然的模样,与她相处时,总会让人不自觉地忽视她的年纪与过于精致的眉眼,下意识地对其产生信任、服从之心。
就连如今喝醉了,她都不吵不闹,坐得端正笔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还不速速过来吗?”,夏瓷又慢吞吞地喝了口酒,不解地问。
嗯……
大概,只有与她亲密如钟云者,才能看到她放下所有防备、甚至还略有些孩子气的模样吧。
也大概,就只有在醉酒的时候,她才能由着性子,在言语中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吧。
“这就来。”
——碎碎念——
钟云和夏瓷都很优秀,但也都缺根筋。
她们的计划本是极好,却漏算了几点。
而最致命的是:
一方面,她们都不懂情爱,不知其能有多伤人;另一方面,自己经历的苦难磨砺太多了,她们便下意识地高估了金离瞳的心理承受能力。
金离瞳现在只是进入了自我保护模式,包扎了自己的心,阻断了疼痛。若是再有刺激,他真的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