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
“八十步,刀盾手、长枪手下蹲。”
“第一排火铳,射击。。。。。。第二排火铳,射击。。。。。。”
校场中震耳欲聋、硝烟弥漫。
西苑内,北海的水波在轰鸣声中荡漾。
。。。。。。
西苑这一片皇家园林位于宫城外、皇城内,具体位置位于宫城也就是彼世故宫的西墙外,所以名为西苑。
西苑的范围,北至北安门一线,南至长安门也就是彼世的天安门一线,东至宫城西墙,西至西安门所在的皇城西墙,南北四里半长,东西二里半宽,苑中东侧便是占苑中宽度约三分之一的北海、中海、南海所构成的太液池。
王战的西苑新校场并未占据整个西苑,而是占据了北半部分大约方圆二里乘二里的区域,也就是武宗时校场、豹房、虎城、羊房、西十库、西酒房、司礼监经场和玉熙宫等建筑所在的地方。
西苑南半部分现在是工坊区,工坊与校场之间就是西安门内的大路,现在路两侧以新建的高墙区隔南北。高墙基本上与宫城玄武门所在的北宫墙呈一条直线,看上去就是北宫墙的延伸。
新校场西侧城墙下原来的库房,现在成了足够数万人居住的临时营房,原有的豹房、虎城的遗址废墟自然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位于练兵场东侧、北海西岸边的凝翠殿正好位于北半部分的南北中心,没有拆除,成为了现成的校阅台。
王战就在凝翠殿上。
与王战一起站在凝翠殿上的则是昨天才到的袁崇焕、满桂、孙祖寿、尤世禄、尤世威等人,其中有一位女将军,面容装束俱是风尘仆仆,看战袍补子上秀的猛狮,居然是总兵职衔。众人当中还有一个职衔看上去最低的——塔山之战中那个大眼睛的大曹游击。
女总兵面色偏向于阳光下的古铜色,看上去已不年轻,但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着甲带剑,风尘仆仆中依然透出娴雅,娴雅的气质中仍不失飒爽。
校场南侧远处,席地而坐的是两万四千人,其中两万两千是新招收的流民和太监新兵,另外两千则是给他们当小旗班长的老兵。在小旗班长的带领下,他们已经训练了七天。
校场北侧则是满桂、尤世禄等人的大军。
除了满桂他们的大军,还有大约三千人的一部军伍,士卒面庞双手明显更为黧黑,身上甲胄轻便,神情精悍但身形明显矮瘦一些。他们身侧地上的长矛也与众不同,矛杆是油浸过的白蜡杆,矛头旁边带一个铁钩,矛尾则是一个粗大近乎锤头的铁环。大曌所有军伍中只有一部是这样的,那就是女将军秦良玉所部——白杆兵——浑河血战中的壮烈铁军之一。
白杆兵跋涉了大概一个半月,到达了京城。
满桂、尤世禄、秦良玉。。。。。。
不管是哪一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模拟对抗演习,所以都是一样的目瞪口呆,口干舌燥。满桂更是大张着嘴,就像沙滩上晒了许久的鱼。
孙祖寿、满桂、尤世禄、尤世威、秦良玉、大曹游击和他们的部下已经在这看了一上午,新军主要的训练都已经看过。
主将们倒还算好,他们麾下的士卒们在大曌百万大军中却历来以敢战闻名,是以初时颇有些不以为意:要么跑,要么练力气,要么就是长时间傻站着,练的劈刀刺枪也很简单,枯燥无比,顶多是累点,咱们这些苦哈哈,谁还怕累?
只觉得平平无奇。
现在则是见识到了军纪严明、训练有素的军队的威力,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严格遵从号令的射击,迅速的变阵,变阵后阵型依旧严整、毫无破绽,这就是传说中的万人如一?当年戚爷爷的戚家军大概就是这样吧?这样的军阵,这样的火铳火炮,东奴推着再多的盾车也不能逼近了吧?
两万多新军那边,其中有些没被吓傻的,却是已经要被吓死,脸色苍白,嘴里叨叨咕咕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偶尔有老兵小旗班长听清楚了,不回头,压低了声音轻蔑的骂道:“死个屁,弹是空包弹,箭是圆头箭,头盔胸甲都是百炼钢,一个都不会死,没见识的夯货,闭嘴。”
“啊?不会死啊?那俺就放心了,俺还寻思来当个兵、一个鞑子没见着、自己就把自己打死了。俺家里还有老娘呢。”没见识的新兵嘴里哆哆嗦嗦地急促念叨着。
“傻子,圣上亲自练兵,供你全家吃饱穿暖,一个鞑虏没杀你就想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在这批新兵面前,颇以老兵身份为豪的新军小旗嗤笑到。
“嘿嘿嘿嘿。。。。。。”知道死不了,放下了心,新兵憨憨的笑了。
“闭嘴,不许出声了,再敢胡言乱语,看看那边挂着的人头。”想到严明的军纪,说了两句的小旗班长压着嗓子开始呵斥。
小旗所说的人头就在那挂着——一墙之隔的万岁山高杆上的人头被分过来了一半,挂在了凝翠殿两侧的高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