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汗。”吉尔哈兰挣扎着说道。
红歹拍了拍吉尔哈兰,转身看向了躺在旁边的孟固尔泰。
孟固尔泰身上没看到什么明显的外伤,但是眼睛、鼻子、耳孔四周明显有没擦净的血迹。站在一旁的阿吉格尔铠甲已经卸下,前胸后背裹着白布,后背的白布上渗着血。
孟固尔泰担架旁边还站着一个满身彩色布条、脖子上挂了一圈兽骨的萨满,手中拿着一个扁鼓,应该是已经跳完了。
“三贝吉列受的是什么伤?”
“回大汗,三贝吉列头盔被铅丸集中,虽未击穿,但三贝吉列当时便掉落马下,昏迷不醒,奴才们拼了命才将三贝吉列抢上马带回来。”亲兵捧着孟固尔泰的头盔,惴惴不安的回话。
按东金军法,孟固尔泰若醒不过来,他们这些亲兵很可能被斩首。
红歹看看不睁眼睛的孟固尔泰,没说什么,又看向了阿吉格尔,“阿吉格尔,你呢?”
“回大汗,臣后背应该是被铅丸擦过,没什么大事,臣还能攻城、斩杀尼堪。”阿吉格尔语气凶恶,看上去一心想要报复回去,只是看喘息的劲头,比刚才和祖大寿对拼的时候还差了。
“阿吉格尔,你很好。”红歹拍拍阿吉格尔的肩膀。
“报——”忽然,北边阵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和传讯的喊声。
声音来至近前,传讯的军卒飞身下马。
“禀报大汗,锦州突然开城,曌军全部出动,攻破了锦州大营,游击吉奥若。白山大人、备御巴西尔大人阵亡。”
“什么?可恨!可恨!这些卑贱的尼堪,他们怎么敢出城?”红歹再次气急败坏,彻底失去了平时自诩饱读诗书的样子,“传令,回攻锦州。”
心中乱麻纠结之下,红歹再次决定回去攻打锦州,现实之下,可谓是进退失据。
因王战的提前布置,宁远如今粮草弹药充足,尤其是增加了许多小炮,城上火力密集,直接就让追的最前的鞑塔尔诸部和孟固尔泰三部吃了血亏。
宁远的现实,再加上这些天来在锦州所受的损失,本来足以让红歹认清现实,彻底放弃攻打宁远和锦州的想法。但是偏偏红歹初登汗位,放不下立威和脸面,又面临着两大贝吉列的不服,因此万分不愿就此放弃此次攻瞾,不想硬生生咽下一口恶气。
“大汗,不能再攻打宁远和锦州了,不是因为臣受了伤,而是宁远的火炮太猛烈了,儿郎们伤损太大了。臣惭愧,臣刚刚想到,他们虽没有更多的红夷大炮,但他们坚壁清野,各城各堡的小炮一定都集中到宁远和锦州了。臣之前只想到了人口和牲畜粮草,只以为再多的尼堪聚集到一起也不过是大群的猪羊,忘了这些火炮,臣实在是惭愧。”吉尔哈兰听到红歹还要攻打锦州,心中大急,在担架上忍痛嘶声大喊。
攻锦州不克,大军受损,攻宁远;攻宁远不克,大军受损,又返回攻打锦州——吉尔哈兰看得明白,大汗这怎么看都是恼羞成怒而失智。
听到吉尔哈兰的嘶喊,红歹阴沉着脸定住了脚步。
这时代沙恩也走进红歹身边,“大汗,吉尔哈兰说得对,不能再攻城了。我东金勇士善于野战,将族中勇士折损在坚城之下,不合适。”
听到吉尔哈兰和代沙恩都这样说,红歹虽万分不甘,纠结无比,却不得不逐渐冷静下来,沉默不语。
。。。。。。
申时初,锦州。
宁远城头大炮轰鸣的时候,锦州城头亦是号炮大作:赵率教率军出击。
赵率教留一万人守城,率领左辅、朱梅等将领共计三万大军直扑东金大营。
半个多时辰之前,赵率教和纪用等人在城头上看得清楚,红歹的大纛与黄罗伞盖离营了。不止如此,东金和鞑塔尔差不多近六万大军随同而出,急速向南。
初时赵率教和纪用还担心是诱敌之计,但看东金行军的速度显然是全速向南,而且直至连烟尘都看不见,东金大军并无一丝一毫回头的迹象,镇守太监纪用不由迟疑着对赵率教说道:“赵大人,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