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轰轰轰。。。。。。”
排炮再次轰鸣,城下再次鬼哭狼嚎、鲜血四溅、断肢横飞。
一次次有组织的排炮轰击,打出了从未有过的战果。
虽然东金全力加速推动盾车,试图尽快进入城头火炮射击死角,但是残存的盾车进入城头火炮射击死角之前,弗朗机还是连续轰击了八次,仿红夷的前膛炮也打了少则两次、多则三次。近三成的盾车都已经被摧毁,数百甲兵被打死,跟着的包衣奴才至少也有此数,伤而未死的更多,阵前一片血腥。
除了实际的伤亡,排炮齐轰,浓烟、火光、巨响,实在是太震撼了,东金甲兵士气大挫。
剩下的东金甲兵依着惯性疯狂嚎叫着继续前冲,实则心中已经是凶残和恐惧交织。他们感觉从未被打的这么惨,排炮的震撼力太大了。
以前的大曌军从未敢把他们放到这么近才开炮,都是远远地就开炮,开上几炮,炮膛太热了就哑火了,东金的大军可以尽情的冲锋。
十年来,大曌军阵从来都是一冲即溃,大金勇士尽情的追杀,这次这是怎么了?炮打得这么齐,最要命的是还这么多,要不是大汗下了死令,说什么也要跑。
城下所有的甲兵心旌摇动。
城头上,侧斜着身子的赵率教左手扶着垛墙,不知不觉中手指都要抠进砖缝里,右拳紧握,上下捶打着空气,咬牙切齿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赵率教知道,其实“浑河之战”东金军伤亡比眼前大得多,无论是白杆兵还是戚家军车营,都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几次都要崩溃撤退。如果不是老奴利用威望压住阵脚,最后还采用了汉奸李永芳炮击大曌军阵的策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溃败的极可能是他们自己。但那时终究是野战,东金在野战中的信心还是比较足的,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能冲进戚家军的车阵,而且领军的是他们威望最高的天命汗。
现在,自己有远比车营更坚固的三丈高墙,贼奴还能那么信心十足吗?咬牙切齿、满脸兴奋的赵率教在心里幸灾乐祸式的念叨着。
眼前捱过一轮轮的排炮,死了这么多勇士,前面是三丈多高的城墙,还冲得上去吗?城下所有的所谓勇士心中也都升起了绝大的疑惑。
“嗵——嗵——嗵——”
就在这时,东金中军大阵中忽然传来让人胸腔都跟着震颤的战鼓声,鼓声低沉。
逼近城池的东金甲兵闻听战鼓,一齐发出野兽般的嘶喊,嘶喊声中充满绝望,残存的盾车加速冲向护城河。
那些阿哈奴才疯了似的推着土车,扛着土袋的也小跑起来,狂叫着给自己壮胆,向壕沟冲过来。后方的重甲兵也掩在包衣奴才的身后,开始加速冲向盾车后面,白甲兵开始拉开大弓向城头射箭,掩护填壕。
“所有的炮都上散弹,打不着盾车,瞄着后面的人打,让盾牌手小心护住炮手。”赵率教沉稳的喝令。
民间练武的有句话,一胆二力三功夫,胆气上来了,手脚不哆嗦、脑子不混乱,心思自然就清明了,拳脚也就顺畅了,这架基本就打赢了。赵率教现在就处在这种越打越顺的状态。
“火铳手准备,不要打盾车,瞄准车后的建奴,听我号令,无令不得开铳,违令者斩!镇抚严加巡查,违令者斩!”赵率教尽可能的警告麾下不得擅自开铳。
“咱家可把话撂到这,这仗事先可是得了圣上的指点,赢了,人人有赏;败了,谁也别想活!咱家就在这,受皇命坐镇锦州,看谁敢不听赵将军号令,城头立斩!小的们,你们和镇抚大人一起去,严加巡查。”尖利的嗓音刺破城头,已经破了音,却是纪用这个监军太监声嘶力竭的帮赵率教强调军纪。
纪用这家伙这几天早已经看出来了,皇帝陛下确实英明,指点的无一不是要害。粮草弹药充足得让人心神安定;打了这么些天,城门安稳,没给任何细作作乱的机会;这几天的炮击更是明证,皇上把大小凌河、右屯、松山、杏山、塔山的大小火炮都集中到了锦州,一轮轮的排炮可是把东奴打得狠了。此番赵率教按皇上指点,指挥得当,只要照此打下去,功劳是十拿九稳了。
纪用深知,大曌军这些年实在败的次数太多了,莫说军卒,很多将领都是胆气不足,临阵往往远远地就放铳开炮,根本打不中几个。在野战中被东奴利用再次装填弹药的空档顺利的冲到近前,一顿箭雨、一冲即溃成了常见景象。守城时也好不多少。所以他此番宁可周围护着自己的人少点也要派出亲随武太监帮着震慑各部、维持军纪,毕竟这四万军兵有七成不是赵率教的直属部下,只是战时归其节制。
“多谢纪大人。”赵率教对纪用此举自然是乐见其成,“除了护住炮手的,其余盾牌手上前防备垛口。”
随着一道道军令传出,在城头上搭建的遮阳草厂下躲阴凉的火铳手,纷纷排布到城墙垛口处,他们架着火铳,在盾牌手的遮护下,向潮水般涌来的东奴瞄准。
除了瞄准的火铳手,后面还有两排火铳手,装好了弹药,待垛口的火铳手开火之后,轮换踏前射击。
仔细看去,说是火铳手,其实多数所持乃是辽东骑兵最爱用的三眼铳。
看着众多的三眼铳,赵率教也不禁微微摇头,心下叹息:没办法,比不了戚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