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定都认为,那几天对我影响很大,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那几天害的。对,是有影响,我也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来,我不愿意被人碰也是这个原因,但是,也仅此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是,你,她说你,说你会杀人……”祁从心点头又摇头,最后还是犹豫着说了出来。
兰儿脸上浮现出讥诮的笑来:“那又如何?你也会杀人,我爹,我娘,我哥,或者你夫君都会,谁不会杀人?你告诉我谁不会?”
“不是的,这,这不一样!我,至少我,从没想过主动去伤害谁!”祁从心面红耳赤。
“难道我就滥伤无辜了?我的剑下从来不会有冤死的人。”兰儿傲然道。
“可是,杀人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何况很多人罪不至死。而且,你也没资格去决定他人的生死吧!”
“那谁有资格?”兰儿的目光如刀如剑,近乎剖视。看着她通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她突然笑了一下,浑身肃杀之意尽散,“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娘会让你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来接近我了,你的论调,和她简直如出一辙。但是现在她已经不会说这些话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说了吗?”
祁从心默默看着她。
“因为她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听。她给我描述过一个很和平很美好的世界,在那里谁都没有资格剥夺别人的性命,公道会被主持,而不是由个人判定——但那只是个故事。故事的意思就是,不会实现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的。在这里正义是从哪里来的?从那些官员贪婪的手里?还是从名门大派高高在上的眼里?”兰儿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这样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这种想法,在这个世道上,行不通。”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这么说教,这种感觉不可谓不奇怪。这种论调听着很中二,但是却也让人无从反驳。
她甚至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都是对的。
“你说得都对,但我还是不支持你的想法。就算在你看来很可笑,就算在所有人看来都很可笑,我也还是会这么想,这么做。”被环境改变同化是一件很简单的事,顺其自然,入乡随俗,似乎世俗的一切都在如此劝服着。但是,她不想被改变。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区分,她只是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兰儿看着她,许久,居然微微笑了:“我没有想要改变你的想法,我也不想嘲笑你。我娘的说法里,至少有一点我是同意的——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我不会试图说服你的。”
祁从心意外,可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见兰儿脸色一沉,冷冷道:“也劳烦你转告她,不要再把她的意志强加到我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事毕
祁从心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呆了,她悟了,然后她悔不当初了。
兰儿这孩子吧……其实就是青春期叛逆,摆明了跟爹妈闹矛盾呢,她个拎不清的还傻乎乎凑人家跟前说这说那,想想都觉得羞愧。
要是早想明白的话就应该直接拿了九阴真经走人才是,她那会儿赌的什么气啊。
吹了一阵冷风,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满心的疲惫与萧索。
还以为自己多大多成熟多能抗事了呢,原来还是太天真。
算了,想这些消极的东西干什么,回去好好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才是正理儿。
回到住处,在进门之前,她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察觉身上穿的已经不是之前出去时候的那件。她顿了一下,也懒得去掩饰了,直接推门进去。
出乎意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有点惊讶,走进去几步,来回张望,还是没看到人影。
出去了?她找了一圈,也没有字条,心里不禁有点儿急。
是不是王重阳把他叫走了?那花花呢,难道他带着她一块去了?
心中迟疑,她走到门口去,打算出去问问看有没有人看到他们。
就在她要开门的那瞬间,一只手,轻轻的拍在了她的肩上。
“!”祁从心大惊,心里霎时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手下却一点不慢,抽出短刀扭身便刺!
“从风,是我。”那人轻轻闪开,挥袖间就夺下了她手里的刀,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眼里含笑。
“……”祁从心惊魂未定,盯着那张脸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正想问他怎么突然这样,便见他脸色一变,眼中的笑意也消失了。
“你受伤了?”他问,不等她回答,就一把抓住了她被兰儿划伤的那只手,然后撩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