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花花,这一路前来,他都带着花花一起。之前察觉道上的杀气,他便先带花花来了这里,然后才前去探查详情。
将托盘放在桌上,他走近几步,忍不住叹气。
“她还没醒。”
黄药师没有回答,他不想理这个小子,尽管看得出他是真的关心从风,他还是对他看不顺眼。
花花轻手轻脚地靠近,趴在床边看着祁从心的脸,神色忧郁。
“从心姐姐会醒的吧?”她仰头,问的却是王潭一。正如黄药师不待见王潭一,她也不待见从心姐姐的这个师父。
第一次见面就对从心姐姐恶言相向,还气跑了她。如果不是他,从心姐姐就不会跑出去,也不会被抓走,更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是他却还要一直呆在这里,甚至都不许她在旁边陪着从心姐姐。
如果从心姐姐一睁眼看到的是他的话,一定也不会高兴吧?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这人又凶得要命,她不敢惹他,只好不理他。
“会的,很快就会醒。”王潭一轻声安慰花花,又对黄药师道:“前辈,你已经守了许久,还是先休息一阵吧,这里就由在下看着,可好?”
“我的徒弟,为何要你看着?”黄药师头也不回,神色不动。
“可她也并非只是你的徒弟,她还是在下的朋友。”王潭一淡淡道。
“那又如何?”黄药师面不改色。
“自然不能如何。”王潭一叹气,“前辈对徒弟如此费心,祁姑娘醒来之后,也一定会非常感动吧。”
黄药师没有说话。
王潭一微笑:“在下失言了,不过前辈也请注意自己的身体。吃饭吧,等会儿在下会让人来收拾碗筷。”
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他对此也没有期待,又看了祁从心一阵,他便转身出去了。花花见他出去,踌躇一阵,还是跟着他一同退了出去。从心姐姐还在睡着,让她一个人跟那个家伙呆着,她会吓死的。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而这时,黄药师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更温和了一些。
他从桌上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待要喂给她,却又停下。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他叹息一般道。
“为什么还不醒,就算是跟我赌气,如今也该气消了吧。”他搅动着碗里的粥,冉冉热气飘起,带着清淡的香味。
“说那些话,你当真是那么想的?你真的情愿以后不再见我?没良心的丫头,师父辛苦养你这么久,你说不见就不见,可曾想过为师是何心情?你可以不见我,我却不能不见你。”苦笑着,他将勺子放到她的唇边,细白的瓷器轻轻拨开她的唇瓣。
粘稠的粥从她唇边淌了下来,黄药师慌忙拿帕子去擦。
“这时候还不乖乖的,你为何这么固执?”看着她沉睡的面容,他忍不住的叹气,却又无法转移视线。
她静静的躺着,闭着眼,呼吸绵长。记忆中的她似乎从未有过如此安静的时候,总是闹个不停,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和莫名其妙的点子,还总喜欢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要么大笑要么大怒,表情总是生动,每一刻都是不同的,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没有表情,却让他的心软了下去,连触碰,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光滑的脸颊,那样的触感很陌生,却有着异样的美妙,让他似乎着了魔一般,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没有人说话,被封闭的房间里面,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连一丝流动的风都没有。空气近乎凝固,变得暧昧,变得粘稠,像是溶化的糖浆,让人深陷其中,无法动弹。
泛着嫣红色泽的脸颊越来越近,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他猛然抬起头,云淡风轻的脸上居然浮出惊愕之色,凝固的空气瞬间活跃起来,似是一阵刺耳的大笑。
他在干什么,他刚才想干什么?手指处依旧细腻,他慌乱地收回手,看着依旧安静睡着的人,连呼吸都乱了。
她还没醒,所以她不会知道,他刚才做了些什么,她不会知道。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不由自主的去看那只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滑腻的触感,让他内心深处有些发痒,却怎么都不敢再去触摸了。
罢了,他一定是太久没有休息,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了,或许真该让那小子来看一阵了。他看她半晌,闭眼叹息,然后缓缓站起,转身离去。
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又被关上,他已经出去了,也就是这个原因,才没能看到,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闪烁不定。
☆、醒后二三事
祁从心坐了起来,眼前所见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装饰很少,家具很简洁,虽然收拾的都很干净,但总是有一种久无人居的感觉。房间里光线很好,看上去应该还是白天。
不过,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又睡了多久?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
半晌,她迟疑地摸了摸脸颊,一丝红晕慢慢透了出来。
刚才……是他吗?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那样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脸上,陌生,但是却让她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她还是有希望的吧?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做这种事,他对自己应该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师徒情谊。
正傻笑着,却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她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白衣青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