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瞳的目光始终凝视着玻璃缸中的女孩,前者的神色有些憔悴。
随后,她抬头望着坐在另一侧闭目冥思的少年,问道:“你和叶凡,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叫他将军?”
行真的神色没有动,眼睛都没有睁开,似乎是在恢复体力,只是淡淡回答道:“将军就是将军,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不会向你透漏半个字。”
眼前这个少年的态度比叶凡还要夸张,连杜瞳这种心性的女子都难免有些不满,道:“我以为我们并肩战斗过了就是朋友了呢。”
直到这时行真才终于睁开双眼,目光平淡的实在让人看不到任何情绪,他就这样重新走到那玻璃缸前,伸出手去继续为里面的女孩输送着寒冷的劲气,维持着身体的稳定。
这个过程到了现在不断的反反复复,同时只听行真淡淡说道:“我没有朋友。”
简单的五个字却是让杜瞳表现得有些诧异。随后目光忽然柔和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孩,轻声道:“起初我也没有朋友,在边域的日子很无聊。直到婉宁时不时来找我,陪着我聊天说话。”
她的思绪放在了曾经,回忆着过去,美好与安详在她的脸上化为笑容。
“我是个很孤僻的人,自从继承了战神的名号以来始终留守在边域,从未踏出过我的小院子,也不知这外界都有什么变化。来到城市里看到那些高楼大厦我才发现…我已经与世界变得格格不入了。”
她目光无比柔和的凝视着女孩,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侧脸上,但后者的脸庞早已被厚厚的寒霜覆盖,入手处只有冰冷,但她却满不在意,哪怕手指头被冻的通红也没有离开分毫。
“和我不同,她有着继承战神之名的意志,她是一位合格的战神。而我,不过是在不经意之间担任了这个位置,我没有她这般阳光,没有她那种强大的意志力,更不知道所谓的职责又是什么。所以,我打心底里敬佩她。”
收起自己的手,她坐在一旁,忽然从身边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小玩偶,那似乎是她从李婉宁在江城的临时据点里带出来的。
动作轻柔的揉捏着玩偶,语气执著:“她不仅仅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憧憬,我不想让她死。”
“……”
行真始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抬头,但杜瞳的话他似乎都听在耳中,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
二人倒是有点相似,都是与外界的接触不过深切,都是为了某个目的隔绝了社会与城市,他俩其实一样,都与这个社会、与这个世界变得格格不入。
不同的是,行真必须要时刻背负着曾经的罪孽,时刻也无法忘怀。
列车行驶在铁轨上的声音很是明显,货厢内也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杜瞳手里抓着玩偶,抱着自己的双腿,头埋在两膝中间,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睡着了一样。
行真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时不时会去观察,一旦发现玻璃缸中女孩体表的冷霜有所化解,就要立刻重新动手。
不知列车行驶了多久,可能有半天,可能也只有几个小时。
突然,杜瞳猛地抬起头来,一旁不远处闭目冥思的行真也猛地睁开了双眼。
“什么声音?”杜瞳问道。
方才那短短之间,他们能感觉到整个车厢似乎发出了抖动,耳边甚至能听到奇怪的“嗡嗡”声。
警觉性异常敏感的他们没有放过这个细节,行真站起身来立刻走到了货厢尽头,这边的一扇门与其他车厢相连,他毫不犹豫的将其打开。
“呜呜!”
猛烈的硬风顿时充斥着整个货厢,光亮也透了进来。
这本应该与其他车厢相连的货厢,此时竟“孤单”的滑在铁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