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杨“嗯”了声:“我在这边的课程基本上修完了,转学手续已经安排好了,估计下个月就可以来上课了。”
挂掉电话,心情愉快,我决定明天晚上还是给陆泽安一个面子。
为了证明我的主导权,我晚了十分钟才到时代广场,大概可以预想到陆泽安等我等得暴躁的场景。我慢悠悠地在北门下了车,晚风肆意地灌进我的颈脖里,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裹紧薄薄的外套,踩着高跟鞋急走了几步。
环视四周,并没有找到陆泽安的身影。
我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五点三刻,难道陆泽安比我还慢?我想了想,决心再等一会儿。时针已然越过“6”的字样,我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陆泽安这个王八蛋,居然迟到半个多小时,一会儿看见他,看我不宰了他!
其实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我早就该一扭脖子潇洒地离开,可我突然有点担心起来。陆泽安放我鸽子?还是……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我抬头瞥了眼天气,已经飘起了小雨。
这种不该出现的担忧霸占了我的心,我拨下陆泽安的号码,得到的却是无人接听的答案。
雨下得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已是瓢泼大雨。
时代广场短距离里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万一陆泽安在北门找不到我”的想法使得我像石头一样待在原地。
偌大的黑色背景下,只有不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掺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寂寞又凄凉。
我缓缓地蹲下身子,无力地抱住膝盖,手机里传来的依旧是忙音。
陆泽安……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这里距离“皇后”不远,我拨通了阿九的号码,电话那端是一如既往的嘈杂,不一会儿,他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接我的电话。
我一吐气,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我说:“阿九,我在时代广场这边。”
“怎么了,裴兮?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吸了吸鼻子,“上次我有一套衣服放在你那边吧,我过来拿。”
“哦,好。”
七点钟,我从时代广场离开,不防滑的高跟鞋踩在水里,我顺势跌倒在地,擦破了膝盖。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陆泽安,依旧是没有人接。
从地上爬起来,我脱下高跟鞋提在手上,赤着脚一路往前走,雨水打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寒冷,刺骨的凉意从心里蔓延到皮肤,早就抵御了外界的痛感。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皇后”的大门,挂在门口那只招摇的金色风铃嘲讽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抬眸望去,正看见了阿九。那时的我一定很狼狈,所以才会在阿九的嘘寒问暖中木然地不知所措。
“皇后”一如既往的热闹,男男女女玩得尽兴,而我,像是被抽离在世界之外的人。
阿九递给我一块大大的干毛巾,然后为我擦头发,突然,我的视线定格在不远处摇着骰子的男人身上。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间都静默了,只有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他的唇边是似有若无的笑意,一如我同他在这里的初见。
我多傻,还以为陆泽安出了什么意外。
陈柏杨曾对我说:“裴兮,明明就不能狠下心,偏偏要扮演一个你扮演不好的角色,累吗?我知道,你还是原来那个温柔的姑娘。”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无法狠下心,无论是对白以南,还是对陆泽安。所以我才会傻乎乎地在暴雨里等了一个小时,所以才会在看到陆泽安的一瞬间有一闪而过的庆幸,原来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