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盆中的关沛雁明眸一闪讶异,随即隐逝道:“郭妹子!要不要一同沐浴,洗尽十丈风尘?”
郭圣通双颊霞烧,双眸睁圆,环顾四周,连忙抓紧胸襟,急道:“关姐!人家不敢,众目睽睽之下,真叫人心底发毛,请自便喽!”
张心宝侧头微笑道:“一桶小小洗澡水,哪能洗涤十丈风尘?就是长江之水天上来,也冲洗不清风尘十丈呀?”
语声甫落,两位女游侠面面相觑一愣。
关沛雁明眸异采,于盆中轻拨水面,起了阵阵涟漪,眉头舒展嫣然一笑道:“想不到张公子才高八斗!不似一般学究迂腐,好个长江之水天上来,那种滔滔不绝,澎湃气势,令人震撼。谅必有一番语辞教我?”
张心宝抡扇轻步趋前,笑吟吟的似欣赏天上杰作艺术品般,流览了水中沐浴的关沛雁,眼里却没有一丝杂念妄想。
“在下学武不成,学文不就,只是个路边摆摊看相的穷书生,说教就不敢了!只是提供一些建言,不知关、郭两位姑娘听得进耳吗?”
关沛雁表情木然,从齿槽间迸出一个字道:“说!”
“天地万物皆有阴阳!顺乎规律而运动,所以日月运行不过越,而春、夏、秋、冬无差错。男性阳刚,女性阴柔。刚强则阴弱,但反之,柔能克刚,生生不息。如果颠倒了阴阳,女人硬学男子阳刚时日一久,变成了行为怪异,被女人不齿,为男人排斥,心底创伤就无法弥补!”
“就如两位女游侠,虽然走在朝代尖端!而逞一时之快,也只能在‘虎男楼’地界。离开此地,则无是处。被人所排挤罢了!”
郭圣通双颊飞红腼腆嚅嗫道:“张公子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也是一时好奇性起,走遍大江南北,饱览风光及民俗异趣,也是以此地最为特殊!玩玩而已。”
张心宝微笑道:“郭姑娘!你的相貌不凡,颜貌如龙光之秀异,颈项若凤彩之非常后妃之相,他日必登至极,千万不可作贱自己!”
郭圣通眼眸异采,高兴叫道:“真的如张公子所说!他日必定回报!”
哪个女子不喜欢算命?这还是个阴阳百家学说,纵横天下的时代。
关沛雁霍然从水中立起,四名男侍赶忙送上毛巾,浴袍裹着。
她轻挥手示意,男侍全部退下。
兜揽浴袍,双手拿着毛巾,侧头搓揉流云秀发,碎步走到餐桌前,倒了三杯水酒。
“好个出水芙蓉!婉柔发丝赛清风,多么漂亮的女子,娇媚温柔神韵!这不是很好嘛?”
蓦地关沛雁,双颊潮红,轻声细语嫣然道:“多谢张公子夸奖!小女子阅人无数,没想到首次碰上。您有一种使人信服,无法抗拒的魅力,很难用言语表达,仅此一杯水酒聊表敬意!”
郭圣通抿嘴吃笑道:“关姐!料不到你也有服人的一天?尤其是个男人?说什么男性魅力来着?”
“死丫头!谁要你来贫嘴饶舌?看我等会将你拔舌缝嘴!”
郭圣通顽性又起,故意双眼轮转显得惊讶,双手捂嘴不再言语,实在逗趣。
张心宝轻抡羽扇微笑道:“十丈风尘想要洗涤,已然着了相。吾人当自观心,勿使妄动,但观心念起处,以不生而渡,不可放纵欲望攀缘不息,应常自觉照,心即清净。”
“不怕念起,只怕觉迟,两位姑娘应回复女儿家本性,后福无穷!”
郭圣通嫣然道:“张公子字字珠讥!思想超卓,企望能到河北省帮助我舅父‘真定玉’刘扬,运筹帷幄,就天下定矣!”
关沛雁连忙插嘴道:“‘真定王’本是前汉朝六任帝‘刘启’的儿子刘舜,封‘常山宪王’。刘扬则是刘舜的六世孙。现己起兵拥护‘邯郸皇帝’刘子舆,但是却缺少如公子这种经纬不世之才!
而刘伯伯逼迫甥女郭圣通姑娘,嫁给刘子舆,我才带她潜逃南方避避风头!”
张心宝灵光乍现,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想起来了!郭圣通与刘秀用婚姻加强团结,使得刘扬愿意改变立场,《资治通鉴》上明文记载,后来生有一子,诰封皇后,她岂不是未来我的儿媳妇?”
关沛雁及郭圣通双双惊叹愕然,这位初识的男人,充满神秘感,谈吐举止,超越其年龄,谈相论命,竟然能未卜先知?或者脑筋有问题?颠三倒四,什么儿媳妇的生子又当皇后?双年华谁管那么多!
张心宝一不小心说溜了口,知道麻烦事接踵而来,连忙打圆场道:“天机渺渺深不可测!信者心诚则灵,不信者则无,反正郭姑娘以后的丈夫,绝不会是刘子舆!”
郭圣通姑娘嫣然一笑道:“张公子的金言良语!小女子谨记于心,您是否方便与我们同行,回河北拜于舅父‘真定玉’麾下,有朝一日,封候拜相,飞黄腾达!”
张心宝念头一转,这倒是个好契机,又可一举数得,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