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哪里去了?”庾隐脸色有些诡异,不过可能是自己让他等太久了吧。
“阿颖升职了,我们去给他庆祝。”齐达对庾隐的态度并不怎么以为意,嘴角依旧噙着几分兴奋。
“一起的都有谁?”
“还能有谁啊?田雨俊俊呗。”齐达终于觉察到庾隐的不对劲,“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抱歉,我不知道,所以一散衙就过阿颖那边去了。”
“没事,”庾隐摇摇头,神情终于不再那么绷紧了,举起手中的书在齐达面前晃了两下,“对了,这个书,你什么时候买的?”
齐达随便瞄了一眼,“哦,那个啊,是李度给的。张华来信说让我帮他买一些书,我那时候没空,就让李度帮忙买了。这是他多买的。”
庾隐眼底终于浮出了丝丝暖意,“原来是这样啊,你看过了吗?”
“没有,我打算过了这阵子再看。”这种消遣用的书,就是要等到衙署没事时候看,既可以消磨时间,又能获取一定知识——这是去年大半年的空闲时光中齐达从衙署同僚中学来的小窍门。
“哦!”庾隐恍然的拖长了嗓子叹了一声,“不过,我翻了两页,觉得挺有意思的,一起看看吧。”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庾隐那读书人的架势在齐达心头十分深刻,所以齐达实在生不起反对的念头:“好吧。”
齐达马上就后悔了。
庾隐拿出来的书,先是一段长长的论述,诸如“存节欲以广养生” “善摄生者,凡觉阳事辄盛,必谨而抑之,不可纵心竭意以自贼也”之类的话。齐达看得有些半懂不懂的,估摸着大概是养生的书。他知道自己口拙,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甚至还在心里准备了一些话以待看完书后应付庾隐的讨论。
可是——
翻过了两页后,真的就两页,长篇长篇的论述就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一张一张的图画。
如果光是那样也就算了,毕竟本朝印书业颇为发达,经常就有擅画的士人将自己的画作雕在模板上然后印成画册发行,如果真的画的不错的,买的人还不少。
可问题是,这上面的图画,是两个精赤的男子,以各种诡异的姿势,或站、或坐、或卧的进行交|合。
庾隐在一边冷静的评论:“这一张看着十分悦目,可是要做起来的话实在不容易,承受的一方很容易因此而受伤……”
齐达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你觉得这一张如何?”庾隐还不放过他。
“他们——他们都是男的。”齐达终于找回来自己的舌头,有些困难的向庾隐指出这个问题。也许是刺激过大的缘故,齐达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与庾隐一起看的是春|宫这回事了。他光纠结男人的问题去了。
“你忘了,本朝是允许男子与男子成婚的了?”庾隐一脸正经的看着齐达,“前一段时间,你不是还给我发帖子说你这里有两个男子要成亲么?只是那时候我正在与裴氏交涉,没能过来,很是抱歉。”庾隐一脸十足的歉意,看得齐达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齐达摸摸脸颊,“我忘了。”
“说起来还有一事我还没向你赔礼道歉的。就是那日我父亲……”庾隐顿了一下,脸色现出几分难堪——那日庾父的作为,难堪的不仅仅是齐达——勉强笑道:“虽说子不言父过,可是我还是得说两句。我父亲少时遭难,一心重振庾氏,为人难免势利了些。当时我以为我父亲已经出去了的,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回去。抱歉!”
“没事的。”如果齐达真的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也许会因为此事介意一辈子,甚至可能还会与作为主人的庾隐绝交,可是齐达内里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已经知道了生活的艰辛与人生的不易,所以他只是摇摇头,“那不关你的事。”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我们还是继续看书吧。”
话一出口齐达就知道不对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没人能将之收回来。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庾隐高兴的将那画册翻到下一页,居然是三个男子纠结在一起的画面,齐达彻底的失语了。
庾隐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试图圆话,“这个,一般人其实是不会这么做的,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也会有,也许是看这个画得不错吧。哈哈!其实仔细看来,这个人的画工还是不错的。”
“嗯。”齐达不得不自作自受的回话。
……
总之,这是一个诡异的下午,齐达与庾隐在一起看了一本男男春|宫,一本关于男男房中术的论述,当庾隐终于提起离开的时候,齐达简直遮掩不住他一身轻松的气息。
庾隐借走了齐达的所有李度送的书——张华的书单外多买的部分,并且许诺他一定会用其他的书来还,齐达很想说不用还了,可碍于脸皮厚度不够,还不好意思在院子里与人讨论春|宫,于是只好含糊的支吾了过去。
走出院门的时候,庾隐才终于说出了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