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达二人也端起饭碗,毛颖很诧异的道:“咦,你们不是在阿隐家吃席面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吃?”
田雨夹了一大筷子水煮肉进自己碗里,头也不抬的道:“没吃饱,富贵人家的宴席咱穷人老百姓吃不惯。”
“就你,还穷人老百姓呢?”毛颖吐槽了一句,也就没再追问,聪慧如她,自然可以猜出必然是在庾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才让得这两个脾气都还算不错的人提前回来,甚至连饭都有可能没吃。
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大毛二人自入了京城就一直拘谨,刚刚又被齐达无意中显示出来的一面震慑了一把,现在更是轻易不敢开口。偏生齐达在感受气氛这方面是个实打实的木头,对于桌上的拘谨感觉不到半点,甚至还觉得这样安安静静吃饭挺好的。
田雨没法,他是个受不得半点拘谨的,只要自力更生的开口打破这气氛,“对了,齐大哥,你们来这里除了送信外要做什么?”他问的是齐自清。因为田雨家是附近数一数二的财主,很受附近村民们尊敬,所以他从小就养成了无视辈分这种习惯,见着比自己大的就是哥哥姐姐,小的就直呼名字。总之除了直系亲戚,在他口头上就再没有什么长辈。
“也没什么,其实我就是想来进一批皮子的。不过,看样子可以不用买了。”
“为什么?”刚才齐达他们说话的时候田雨追毛颖去了,所以没有听见。
齐自清笑了笑,“因为我们那也有啊!”
齐自清说的含糊,田雨却不在意,毕竟他也就随口一问而已,所以就“哦”了一声应过。害得齐自清白费了表情等待他提问。
还好大家都不怎么注意到他的脸色,所以齐自清忙忙的转了话题,“对了,兰英,我们来的时候,你爷爷还有东西托给你。”
毛颖面色不豫的抿嘴,“齐爷爷,在这里你还是叫我阿颖吧。”
“好好,阿颖。”齐自清从善如流的点头,然后离开饭桌在带来的行李中一阵翻腾,然后翻出两个足金的金锁,“这是我来的时候你爷爷给我的,这两个,一个是你的,一个却是要交给将来的孙女婿的。”
毛颖脸一红,一把抢过齐自清手里的金锁,还没来得及收起,旁边的田雨已经涎笑着伸出一只手,“阿颖,可不可以给我一个?”
“滚——”毛颖的筷子狠狠的敲在田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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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齐达送齐自清他们叔侄出门——田雨留他们过他的院子歇息,横竖他租的小院空房间多。
走过东厢俊俊门口的时候,大毛眼角一晃,就看见个人影晃进了对面的西厢房,立时条件反射的大喝道:“谁?”
齐达被他吓了一大跳,俊俊“嘭”的从房间里扑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方砚台,田雨则连忙将毛颖护到身后。
大毛扯了附近一根栅栏上的棍子拿在手里,与闻声出来的老何一起小心翼翼的绕到西厢房前,正待踢门,房门开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教习?”老何吃了一惊,因为赵先声音里浓浓的疲惫,“你——吃过饭了没?”
“不用了。”赵先摇头,目光在拿着木棍的大毛身上一顿,然后笑了一下,“公子?”
齐达从后面走上前来,“赵教习,有什么事吗?”赵先虽然与大家的关系比以前亲密了一些,可是还是经常夜不归宿的,所以齐达很难得在旬日以外的时间里看到他。
“我,”赵先有些难以启齿,“赵先这些日子以来多承公子恩惠。论理赵先不该如此不识好歹,可是——”赵先眼睛一闭,竟是砰然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地,“求公子救赵先,赵先来生比衔草结环来报。”
齐达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听赵先那一跪,他觉得自己膝盖也痛了,“赵教习你先起来吧。总要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才能帮你啊!”
赵先咬牙,一脸愧色,幸而在天色渐暗,众人都看不太清楚,“我想跟公子借些钱。”
借钱?齐达有些为难了,“呃,多少?先说好,多了我也拿不出的。”“一百金。”赵先头低低的伏在地上,声音里满是难堪。
一百金!
周围几个人深深吸了口气,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像大毛那样的人家,一年哪怕只有一金就足够他过得舒舒服服的了,还可以时常有酒有肉的。就算大毛现在因为接手了齐达的兔子而身份丰厚了起来,也不过十来金的样子;齐自清常年在外跑商,也不过勉强挣了个刚刚上百金的身家。可是这个赵先却一下子就狮子大张口的要一百金,他还得起吗?
别真的要等到来生衔草结环回报?太不靠谱了!
齐达却是听出了赵先话里的难堪。作为一个男人,他前世也有经历过这种难堪的时候,那时候他儿子交不起学费,为了能让孩子继续在学校读书,他当时就是这么跪在地上跟人求情的。那时候的难堪,他一辈子都记得。
恍了片刻神,齐达弯腰拉起执意不肯起来的赵先,“赵教习起来吧。我这里不是什么富贵之家,但是一百金还是凑得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教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虽然同情,但是齐达可不愿意自己的钱被人拿出去乱搞,比如赌博嫖|娼之类的。
赵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