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天还没亮,含元殿就开始吵了,一直闹到中午时分,中间太子还体谅的叫太监给几位过了七十岁的大臣们赐座,怕他们体力不支,还是没有争论出个结果。
太子瞧瞧大殿里的水漏钟,含笑道:“时间不早了,今日也若再没有其余事情,就散了吧。”
往常到这时候,大抵也是只有散场,因为一众大臣们吵的各带火气,谁也不肯相让一步,只好改日再说。
岂料一直和顾屏山针锋相对的张择檩高声道:“殿下,臣还有话要说。殿下若不肯立储君,亦不肯立太子妃,臣今日不提就是!但臣的意见和顾大人相同,请殿下恩准,让臣和顾大人、蔺大人、贺大人一并进宫,面见陛下,求立才妃娘娘为新后。”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上全部的臣子像是约好了一样,齐刷刷的对着太子跪下来,异口同声大声说道:“求殿下恩准,立才妃娘娘为新后!”
太子的面色不变,漆黑的眸子里却是多了几抹黯色,幽深的似乎要将空气中所有的光芒都吸进去。
距离严淑玉封妃,至今不过才三个多月,竟然就有这么多人要拥立她为后。
之前太子不是没有想过除掉严淑玉,但他一下手才知道,严淑玉防备的有多严密,她在暗地里筹备封妃前,便已经羽翼甚丰了,那些暗杀也好,下毒也好,统统被她规避开。
而且,她从封了妃子以后,便深居简出,从来不出宫门,偶有出行,都选择白日,多是去容贵妃的未央宫,带着前前后后几十名伺候的人。甚至于那位傀儡皇帝,也都被她护持着,才敢越来越胆大。
这女人,实在是棘手的紧。
太子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他眼里曾经没有半点存在感的女人,背地里竟然偷偷做了这么多事情,是他大意了。
“好!这几日父皇的身子稍有起色,几位大人这边跟孤来,其余的都散了吧。”太子站起身,对着下面期盼的看着他的人们点头。
见太子这么好说话,顿时有不少人都喜出望外。自从上次皇帝遇刺后,再也不曾上过朝,想要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
太子带着几位大臣在宫中行走,忽的,迎面走来个太监,见了太子,急匆匆小跑过来,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的给太子行礼,太子微微侧身,落后半步,叫朱六宝带着几位大臣在前面走,那跪在地上的太监才起来,附耳对太子说了两句什么。
太子方才还紧紧缩着的黑瞳,轻悄悄松动起来,目光里多了不少和善,步履亦轻快不少,很快便追赶上那几位太监。
郊外炎王府庄子上,严清歌才歇下来。
她们刚刚回到炎王府,踏踏实实坐在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屋里,严清歌甚至都有些不习惯了。
重新简单洗漱一下,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来不及吃午饭,严清歌便带着丫鬟,朝柔福长公主的院子走去。
有些事情,在信里面说,严清歌觉得不安全,才一直忍到现在。
柔福长公主屋里才摆上饭,看见严清歌来,高兴的招呼:“一早就听说你要回来了,来和我一起用餐吧。”
炎灵儿也巴巴的看着严清歌,问道:“婉儿妹妹和阿满弟弟呢?”
亏得炎灵儿还记得弟弟妹妹,让严清歌心里暖暖的,回道:“灵儿,弟弟妹妹在我院子里,要不灵儿去我那边儿,和弟弟妹妹一起吃过饭再玩耍一下午吧。”
炎灵儿欢呼雀跃,让奶娘立刻抱自己过去,柔福长公主则看出来,严清歌有话要说,才把炎灵儿支开。
屏退丫鬟,屋里只剩下严清歌和柔福长公主两个。
严清歌先将在青州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柔福长公主,再将路上遇到严淑玉派来太监的事情一一道来。
说到宫中的皇帝是假的时,柔福长公主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想来是她早就知道了。
但听说了北地的将军才是真正的皇帝时,柔福长公主激动的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喃喃道:“怪不得呢!皇兄真的还活着!”
等严清歌讲述完一切,柔福长公主目光里精光闪动,道:“修羽的事情,还得多麻烦你舅舅了。”然后道:“那静心和尚,你可带回来了?”
严清歌摇摇头:“舅舅说留他有用,而且带上他,怕路上有别有有心劫道的人,他暂被留在青州。”
“也是这个道理,你们一行都是女人孩子, 防不胜防。”
柔福长公主似乎有了什么定计,亦对严清歌道:“才妃来过咱们家里几次,说要帮咱们救出修羽, 但是要求我们站在她那边,推动她做皇后。我们没有答应。”
“嫂嫂万不可答应她。”严清歌道:“她若是真的做了皇后,乃是家国之不幸。”
见严清歌一口咬死了不愿意跟严淑玉多攀扯,柔福长公主也有心避开这个话题,道:“前几日我进宫见了修羽。”
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