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
但是,已经来了,又能怎么办!
炎修羽本不打算喝那么多,但心里不舒畅的时候,喝酒是最好的解忧方式。那些北蛮人送来的酒,他来者不拒。
从墙上的杏黄色装饰布幔来看,这里应该还是宫中。
炎修羽揉着脑袋,坐直了身子。
外面,那阵喧哗声也越来越近,他听到了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女子娇呼声音:“哎呀,仔细点儿,别叫大小姐磕着了。”
这声音应当是严清歌身边儿那个丫头如意的声音。
炎修羽脸上一喜,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地,冲到门边儿。
大门被他打开,只见门外不远处,几名太监抬着一顶步辇,正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步辇两侧,跟着两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正贴心的扶着步辇上坐的人。
夜里光线昏暗,虽说来人打着灯笼,可是炎修羽还是看不清楚步辇上坐着那人的面容。但他肯定,那人绝对是他心心念念好久了的清歌。
他就说嘛,他的好清歌怎么会不想看到他呢,这不是专门赶来了么。
炎修羽的脸上裂开了大大的笑容,他没有立刻迎上前去,而是嗅了嗅自己身上,闻到了满满的酒味,心下忐忑起来,也不知道清歌会不会嫌弃他。
他抿了抿嘴,觉得嘴里有股发凉的苦味儿,转瞬又被他忽视了。
抬着严清歌步辇到了他跟前,被太监放了下来。
炎修羽跨前了两步,却觉察出不对来。
步辇上藤椅里那位女子,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身子软软的略有些下滑,坐的很没形象,倒像是没了知觉一样。
如意早就看见了炎修羽,对着炎修羽一笑,有些局促道:“姑爷,大小姐……大小姐喝了药,睡着了,还没醒来。”
第两百二十九章 打架
昏暗灯光下的人,严清歌安稳的睡着。
她被放在方才炎修羽睡觉的春凳上,温暖的皮毛大氅里还带着炎修羽的体温,将严清歌包裹其中。
周围有一大群人盯着炎修羽看,他根本就有机会对严清歌有任何不轨,甚至连厚着脸皮将严清歌的双手握在掌心,都被如意在旁咳嗽了好几声提醒示意,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来。
清歌睡得正香甜,长长的睫毛在灯影的照射下,于眼睑投下一片阴影,看着恬静极了。
炎修羽从喉咙里发出极为细微的询问:“你们小姐怎么生病的?”
如意轻声道:“昨晚海娜珠姑娘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屋里,小姐吃了惊吓,白天就病了。”
炎修羽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严清歌并不像是那样胆小的人,只是被人闯进屋子,怎么就吓生病了呢?
可惜如意并没听到海娜珠对严清歌说说的那番要嫁给炎修羽的宣言,她只当严清歌是吃了惊吓才如此。
不过,虽然当时未曾琴儿听见海娜珠大放厥词,可是如意白日里却听到了一些风声,那个海娜珠不老实,竟然觊觎姑爷。
她疑虑的看了炎修羽好几眼,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姑爷,早上小姐问了如意,若是将来如意的夫君纳妾,如意会怎么做。”
炎修羽一副玲珑水晶心肝,瞬间明白了如意此问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瞪得老大,张嘴道:“我怎么会纳……”然后看着周围一众太监宫女都盯着他看,话锋一转,对着如意嘿嘿一笑:“你是怎么回答你们小姐的我不管!但我想着,清歌总不会将你随便嫁出去,将来若是你夫君纳妾,给我知道,我定要打断他腿。”
如意默然在心里点头,道:“那姑爷觉得海娜珠姑娘如何?听说她是草原上的公主。”
“公主?”炎修羽蔑然一笑,对如意道:“草原上只要是个过万人的部落,首领就能称王,其儿子女子就会被人叫王子、公主。大周人口过万的小县,多如牛毛,这么算,这些县的县令之女,岂不是也能称公主!”
如意并不清楚草原上的等级划分,听完后,惊诧不定,惊呼:“姑爷,这么说,海娜珠姑娘的身份没那么尊贵,为什么她能被接到宫中,放在皇后身边教养呢。”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炎修羽有心讨好如意,耐心解释道:“海娜珠出身额吉部落,她父亲不服我的管束,带兵造反,但海娜珠和他父亲异心,带着部族中的人投奔我,并亲手杀死父亲留在部落里的数十个年幼继承人,以示和父亲决裂。”
“那……那他父亲的继承人,不都是她的兄弟么。”如意脸色惨白,问向炎修羽。这海娜珠好狠毒的心,连亲生弟弟都可以杀死。如意看海娜珠整天笑的灿烂开朗,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草原上的人可没有咱们大周人的家庭观念,他们是分灶制度,如意,你知道什么是分灶么?”炎修羽看严清歌沉睡不醒,索性跟如意说了起来。
“分灶?这个我知道!”如意一本正经道:“打仗前,我们大小姐也曾在家里分灶。每个院子里都各自盖了小灶,是不是这个?”
“差不多是这样,那些草原上稍微有点权势的男人,都会有不少女人,这些女人不像咱们这里,有妻妾之分,人人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她们各自有各自做饭的灶头,生的孩子也各自养,甚至有的女人生了孩子后,带着孩子改嫁到别的部落,或是回了娘家。所以,只要不是一个灶头的孩子,相互间,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间的感情。海娜珠叫人杀她父亲的儿子,那些孩子对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如意和炎修羽你问我答,聊得热火朝天。
炎修羽在北蛮部落里生活了很久,对那里的情况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