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无情,被当时一事,反映的淋漓尽致。皇后现在心中能够信任的人选里,太子恐怕还在皇帝之上。
经历了这一切,现在的皇后,即便不喜欢严清歌,如果太子一意要求娶严清歌,没准儿皇后真的会答应呢。
因此,一时间,严清歌还真的搞不明白这对天家母子的意图。
这次进宫不比往常几次,她可以带一个丫鬟,严清歌自然带上了如意。
宫中什么都有,严清歌不过收拾了一个小包裹,便领着如意出去了。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口,停了下来,带她来的姑姑领着她的如意,慢慢的朝着深宫内走去严清歌这是第四次进宫了,第三次她也曾作为秀女在钟萃宫长住,可是今日却不同,今日她去的是凤藻宫。
宫墙极高,春日越是暖融融,投下的宫墙阴影越是森寒。
如意跟着严清歌,低着头,战战兢兢,似乎一只闯入食蚁兽窝里的小蚂蚁。
皇宫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少了些。
入了凤藻宫后,严清歌立刻被请去见皇后。
只见高高的皇后宝座上,身着杏黄色服装的皇后端庄而坐,眉目里是一惯的端庄慈祥。
她微微笑着,对着严清歌招招手,道:“给严小姐赐座,坐近些儿叫我瞧瞧。在玉湖城的时候,事务繁忙,我竟是没空见你。”
严清歌乖顺的走到皇后下首,坐在嬷嬷给她新搬来的鼓凳上。
皇后仔细的打量着严清歌,这女孩儿和她上次见,很不相同。
她的皮肤不如以前白皙,却显得有光泽了很多,个子长高了好长一截,比平常男子也不遑多让,身形不如先前那么纤瘦柔弱,而是一举一动都带着满满的元气。
尤其她那双眼睛,是变化最大的,即便是微微垂着,不和她直视,也能看到那黑眸里的光芒,似乎她黑长的睫毛下,被上天安放了两颗星辰。
以前皇后见到严清歌,总是会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因为严清歌和她母亲乐柔实在长的太像了,虽然细微处有些不同,可是猛一看,谁都会见到了年轻时的乐柔。
现在,她的五官和乐柔还是很相似,但气质形态,已经完全不同了,甚至若不是很熟悉这对母女的人,根本看不出她们的相似之处。
如果,严清歌早几年是这样的,她那个蠢儿子也许就不会看上她了。
皇后在心中叹口气,和颜悦色握住了严清歌手,摩挲了一把严清歌依旧有些粗糙的手心,道:“好孩子,你吃苦了。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婚期等炎小王爷回来才能定下来。出嫁前,就在宫里好好的养着备嫁。”
听到这句话,严清歌猛的松了一口,皇后的意思,是她和炎修羽的婚事不会黄。
她感激的说道:“多谢娘娘,皇宫是最养人的,清歌有福,能在宫里陪伴娘娘左右。”
皇后略微和严清歌说了两句话,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进来,轻声禀报:“娘娘,柔福长公主求见。”
“请她进来吧,恰恰清歌也在,叫她们姑嫂两个先亲近亲近。”皇后笑道。
不多时,柔福公主走进来,目光落在严清歌身上,扫一扫,对着皇后甜甜一笑:“皇嫂,好久没见到你了。”
“柔福也回京了?炎王爷还好么,家里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皇后对着柔福亲近的说道。
柔福笑道:“我还没回家,先来看望皇嫂和哥哥,家中的事儿自有驸马忙去,皇嫂可别心疼他。”
柔福又看了看严清歌,笑道:“皇嫂,你怎么将我家未过门的小媳妇叫来了,她一个粗笨姑娘,只怕打搅皇嫂清净。”
严清歌心中一凛,知道皇后和柔福长公主开始打机锋了。
皇后却是满脸笑意,不接这话茬,回头对身后站着的宫人道:“我记得前日宫里才进了批贡香,是南岭今年新造的橘花儿香,柔福最爱了,将香炉里这沉香换了吧。”
柔福最是机灵,立刻闭嘴不提这件事,和皇后说起了她最近的事情。
严清歌在旁垂颈听着,虽然皇后和柔福话说的隐晦,可严清歌才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她连蒙带猜,搞明白了不少东西。
原来柔福和炎王爷当时并没有逃去青州,而是一直呆在京郊。听她们话里暗暗的意思,当初二皇子称帝后,在京城忽然退位,和炎王爷不无关系。京中皇帝不在这一年,局势基本上是被炎王爷把持着的。
严清歌越听越是心惊,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这次进宫,似乎没有那么单纯了,而是和炎王府息息相关,看来,她已经被完全绑在炎王府这艘船上了。
炎修羽杀上北蛮王庭,俘虏北蛮王,收拢北蛮几十万大军和数百大大小小的部落,这样的功劳,震古烁今。
而炎王爷则身居险地,就守在京城附近,甚至逼迫有异心的二皇子退位。
比起一直龟缩在玉湖城里的皇帝来说,谁解救了大周,谁又功高劳苦,不言而喻。
功高震主,说的就是炎王府的兄弟两个。
而大周最怕的,并不是炎修羽居功自傲,而是很多北蛮人称他为北蛮王,希望炎修羽能够带领他们重新回到草原上,重建王庭。这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