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的话格外多,一边给严清歌梳头,一边柔声道:“严小姐的头发又多又好,桃兮每次给严小姐梳头的时候,都觉得在摸着一匹缎子呢。”
等她帮严清歌脸上涂脂粉时,又道:“严小姐的气色好,皮肤滑嫩,只要轻轻上一点胭脂就很美了。”
给严清歌穿衣服的时候,她又道:“严小姐穿这身豆绿色的春装,比别的女孩儿都要合身好看,果然人美,穿什么都美。”
严清歌觉得桃兮倒像是在给她鼓劲儿,让她等会儿参加宴会的时候不要怕,道:“多谢桃兮姐姐夸奖。桃兮姐姐也很美。”
桃兮没想到严清歌这么回复她,手下微微顿了顿,笑道:“多谢严姑娘夸奖。”
御花园今日被收拾的格外美丽,而花园的座位设置,也分外巧妙。
不同身份的人被安排在不同的区域,中间用鲜花隔开。正东最上首是一面稍高的台子,上设三席,看上面的布置,应该是皇帝、皇后和太后的位子。
那三个位子旁,又设了几个矮台,想来是给皇子皇女用的。
剩余的宾客们被分为各家来的夫人和秀女两大块,隔着一条低矮花丛,面对面坐着。
如此一来,不但在高处的皇后和太后等人能看清楚秀女们的一举一动,坐在她们对面的贵妇们也可以将她们的表现一览无遗。
这样的安排对旁人来说自然是好事,可是对秀女们来说,则是一种折磨。如此众目睽睽下,只怕没人能享受这次宴会。
严清歌在宫女的指引下,坐到了属于她的位子上。她左右手边分别是卢巧蕙和云岚。
云岚坐下后,偏头紧张的对严清歌道:“严妹妹,你看我今日的打扮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严清歌摇摇头,道:“云姐姐打扮的挺好。”
除了侯晶晶,大家都是一水儿的豆青色衣裳,唯一能做手脚就是发型和饰品。可是十几岁的未出嫁姑娘,能梳的头发就那么几样,在座有四十余个女孩儿,再怎么梳也要和旁人重样,云岚这担心,真是多此一举。
那边的贵妇们也有已经落座的。她们中不少已经对这秀女这边开始观察了。
能经过重重筛选留下来的秀女们,质量都是不错的。容貌都是上等,家世也不会很低,瞧着一个个都颇有教养,只不过因为性格爱好不同,行事时总有细微的差别。
严清歌不像其余那些秀女一样患得患失,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见前面花丛的花朵娇艳非常,就赏玩了起来。
云岚却没她这么好的心态,没一会儿,就对她道:“严妹妹,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到?”
严清歌摇摇头。
过一会儿,云岚又问:“严妹妹,你看,对面那是忠王妃么?你和水英关系好,一定见过忠王妃的,你帮我认认。”
严清歌努力眯起眼,看向对面,果见忠王妃坐在那里,她身边是柔福公主。
虽然看清了云岚所说的确是忠王妃,严清歌还是摇摇头,道:“我有些近视,看不清楚对面人脸面,好似是,又好似不是……”
云岚一阵失望,喃喃道:“我和忠王妃同出云家,但不是一支的,没有见过面,但我爹说我小时候她曾抱过我,也不知她能不能认出我。”若是不能嫁给太子,能嫁给忠王府世子也是极好的。
严清歌低头不语。她才不会提醒云岚,忠王府世子水穆,早就订好了和凌家嫡女结亲呢。
趁着没人注意她,严清歌赏花时,会将目光偶尔投向柔福公主。
柔福公主是炎王府的代表,她今天来,肯定是给炎修羽相看的。
严清歌在看到柔福公主的那一刻,心里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这世上除了乐家,她唯一能完全相信的人,就只有炎修羽了。
尤其是她和柔福公主的目光偶尔交会时,柔福公主眼神里对她的笑意,更是让她酌定了这点。
对面的那些贵妇们越来越多,她们也开始寒暄交谈起来。
严清歌看到柔福公主和静王妃在一起说话,但因为隔着花丛,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她想来这两人是凑在一起叙旧的,便没有多注意。
严清歌却不知道,忠王妃和柔福公主在讨论的事情,和她息息相关。
柔福公主偏着头,声音低低的对忠王妃云氏道:“云姐姐,我听闻忠王府世子好事将近,恭喜恭喜。”
“多谢长公主!长公主今天来,是帮炎小王爷看人的么?”
“是呢!我家修羽已经十六了,再不定下来,京里的好姑娘都要被抢光了。”
“这倒也是。不过这娶亲之事,还得看缘法,不一定咱们看上了,就能将姑娘娶回家。就说我家水穆,我当初帮他相看,操碎了心,一个也没成。等我不管他了,反倒和凌家成了好事儿。”
“那是世子的缘分到了,凌家姑娘是极好的,云姐姐以后有福气了。”
“哎!借长公主吉言!操完了老大的心,又要操老二的心。我家水植腿脚不便,就算我看上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也不一定能看上他。我啊,也不敢奢求什么高门贵女,只要人品好,能持家就行,最好是知根知底的,我才更放心些。”
柔福公主见忠王妃的目光时不时流连在严清歌身上,知道她属意严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