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后,慕容御停住脚步,双手从姜豆豆身后伸过来,掰开她的手,托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那张手术台。
这种心理障碍不能拖延,拖的越久,越让她难以恢复。
姜豆豆看到手术台上已经没有了奶奶,只有一个黑色的精致木质骨灰盒。
“不——”姜豆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一个那么大的人,怎么可能变成了骨灰被放在这样一个小盒子里?实在难以接受,姜豆豆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现在,见到了,满意了?”慕容御开腔。
姜豆豆泣不成声。
“有什么可哭的?嗯?”慕容御俯视着姜豆豆。
姜豆豆似要崩溃。
慕容御放开她,走到手术台前,拿起骨灰盒,放到姜豆豆手里,这是早上火化好后,他吩咐医生放在这里的。
冰凉沉甸甸的骨灰盒,姜豆豆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在碰触到的那一刻,哭声戛然而止。
然后,是一声无比犀利凄惨的哀嚎,在那一刻,慕容御的手抚在她的头上,像是抚慰一个受惊的小孩子,神色也在无意中柔和了很多。
姜豆豆猛然抬起头,慕容御的手很自然的由她的头顶滑落到她的面颊上,正在她的嘴边,姜豆豆想都没想,张口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仿佛所有的悲哀都凝聚在了牙齿上。
慕容御没有躲,也没有责怪,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姜豆豆,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都在他的眼中。
过了好久,姜豆豆似是累了,才松开嘴,慕容御的右手手背上是两排带血的深深的牙印,只差咬下他一口肉来。
姜豆豆茫然的低下了头。
“不是恨我吗?怎么不继续咬了?”慕容御薄唇微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但心底里却是一阵莫名的隐隐的痛。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怪你。我奶奶是被那个男人害死的。”良久,姜豆豆止住了眼泪,抑制不住抽噎的说。
虽然不哭了,但是那种悲哀比哭泣还要让人难过。
“愚蠢了那么久,现在倒是大彻大悟了。”慕容御话音一转,“不是恨我逼你和我结婚吗?”
关于这个问题,姜豆豆没有说话,虽不知他的最终目的,但就是相信他没有恶意,以前那么多次的圈套,每一次到了最后,似乎都是为了她好。
越是清醒,才越能清晰感受到亲人离开的痛苦,姜豆豆将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感受奶奶的音容笑貌,小时候的每一幕在这一刻都特别深刻,痛彻心扉。
慕容御双手紧紧攥了一下拳,对现在这种局面很是不满。
而姜豆豆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
回忆里都是快乐。
从咿呀学语有了记忆开始,奶奶长满老茧的手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每当在外面受了委屈和打击,快走到家门口,看到窗子里透出来的灯光,站在门口后,闻着家里的饭菜香,一切都平静了。
现在那个带给她这份安稳的人永远不在了,剩下的世界之后冰冷和黑暗。
姜豆豆开始发抖。
慕容御无声的推着轮椅走出手术室,没有回病房,而是往地下负三层走去。
一旦进入地面之下,就算装修的再明亮,也有一种地底的冰冷。
这一层医院的工作人员并不多,也没有患者。
“御少。”一名值班的医生走过来。
“都准备好了?”慕容御简单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