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接到爹的飞鸽传书,说近日就要从江南赶回来举办比武招亲的擂台赛,正式帮灵儿选择一个武功高强的好夫婿。他舍不得妹妹是另外一回事,问题是妹妹变得好生奇怪,他实在怕极了爹回来发现之后,会质问他究竟是怎么照顾人的?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些天以来,有个俊朗不凡的年轻公子一直在武馆门外徘徊,遇到要进武馆来练武的师弟就连声追问:“是不是有个布灵姑娘住这儿?”
师弟们怕他是个登徒子上门探话,所以人人都痛斥他一顿就溜进馆里,没有人理他,可是听说他依旧在外头失魂落魄地踱步着,仿佛是在守门似的。
这种情形持续到第五天,他这个代理馆主大师哥实在看不下去了。
布伦神气巴啦地拍了拍练功服,沉沉稳稳地走到了大门口,推开大门一看——
果然有个白衣公子伫立在他家门前,神情忧郁地凝望武馆深处。
“敢问这位见台有何贵事吗?”他走了出来,不卑不亢地打招呼。
白衣公子眼睛一亮,飞奔至他面前,呼吸急促地问道:“请问这位大哥,府上可有一位布灵姑娘?她身材娇小好穿儒衫,经常打扮得跟童生一样——”
“你找她做什么?”难道这个好看的公子哥儿就是灵妹黯然神伤的原因?
布伦基于护妹心切的心理,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
连日来时时徘徊守候的果然是堂衣,他郁郁寡欢的神情陡然一扫而空,屏息地问:“小布在吗?”
“你找我妹子做什么?”奇怪,他怎么不怕他的脸?布伦又很努力地做出凶恶的表情。
堂衣视而不见,急急追问,“可否让我见她一面?我有好多好多话要问她——”
眼见自己装了半天的凶狠表情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布伦颓然地叹了口气,扬起浓眉无精打彩地问:“你是谁?”
“我是她的义兄,姓左名堂衣,京城人氏。”他彬彬有礼地回道,心底早焦急得要命。
这些日子以来,小布果真踪影沓然,再也没有到过左府。
他拼命打听才知道京城大大小小有两百多家武馆,不过姓布的只有一家,就是铁布衫武馆。
可是他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只好每天守在铁布衫武馆门口问人;偏偏问到的每一个人都不肯告诉他布灵究竟在不在里头。
“你是左堂衣?”布伦张大了嘴巴,讷讷地问:“就是那个左堂衣?京城第一状师左堂衣?就是左堂衣的左堂衣?”
听到这种熟悉的不按牌理出牌说法,堂衣几乎热泪盈眶。
天,他好想念小布,想念有她的每一个日子。
“是,我就是那个左堂衣,可否让我见令妹一面?”
布伦只考虑了一刹那,随即点点头,“我帮你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见你……对了,你欺负了她吗?”
堂衣愣住了,严辞疾声地问:“欺负?有人欺负她?谁?”
“我想应该也不是你,那到底会是谁呢?”堂衣的金字招牌果然有用,布伦连想都没想就站在他这边,对他十分有信心。
堂衣低沉有力地冷哼一声,“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欺负了小布,我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要把他告死,绝不会放过他!”
果然做什么样的营生就说什么样的话,堂衣讲得咬牙切齿。
布伦点点头,更相信他了,他将堂衣请进大厅,还叫了小师弟去传递消息。
布伦迫不及待将上好的茶叶拿出来与他分享,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也大红袍香醇解渴,回味无穷,是茶中极品,只有拜祖先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泡……你喝喝看。”
堂衣有些迟疑地盯着这么“尊贵”的茶,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喝掉?
布伦与他碰杯干完了茶,正要与他攀谈起来;没想到灵儿没有出来,只见小师弟一人跑了进来。
“回大师兄,师姐说她不出来,不过她有一封信要我交给左公子。”他红着脸把信递给堂衣。
堂衣飞快拆开了信,抖开纸笺细细读着……愈看……他的脸色愈苍白了。
既为兄妹,何须再见?兄喜之日,妹当贺之。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从今以后就不再见面了吗?除非他的大喜之日……
他心头滋味复杂万千,又是酸又是苦又是涩,怔怔地提着信笺,胸腔处像是被谁给挖了一个大洞般,空空洞洞凄凄凉凉。
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布伦心有不忍,情不自禁地问道:“左公子,你喜欢我家灵妹吗?”
这一句庆“咻”地射中了他的胸口,也射穿了他日日夜夜以来的矛盾和迷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