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禁室里,蓝绿色眼睛少年的微笑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和很久之前,黑发少年的神情对了上去。
是一样的空洞,一样的沉沉死气。
那时候夏佐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想要去寻死。
现在,他明白了。
……
无言的沉默在三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但受到沉默影响的人好像只有夏佐和厄休拉,黑发青年仍然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朝某个方向前行着,身上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直到衣袖被人扯了扯。
黑发青年回过头,看到不知何时又已经缩小了的女孩仗着娇小的体型,格外理直气壮地抬头看着他,说道:“西泽,我饿了QAQ。”
“……”
她眨巴眨巴眼睛,又问道:“现在不在监狱哦,我可以叫西泽的名字吗?”
黑发青年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了一瞬。
“可以。”
但厄休拉握住他衣袖的手却紧了紧。
黑发青年这种神态、这种语气……就仿佛在注视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注视着普罗众生中的【一员】。
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所以他不会给予其中某个人任何的偏爱。
所以,在养雀人死亡那天之后,夏佐第一次被关了二十天的监禁室,而伊斯维特疯人监狱历史上首个破例进入藏书室的她,也不再拥有靠近巴别塔的权利。
他收回了,隐隐约约投注在他们身上的所有偏爱和特权。
厄休拉知道,人类的记忆和情感或许能够因为外力在某个瞬间轻而易举地消除,但有些习惯却是难以轻易改变的。比如下意识的袒护和纵容。
禁止进入藏书室背后藏着的含义让她心头发冷,可青年刚刚不介意他们同行的举动,让她燃起了一丝微小的希望——
万一、这份下意识的袒护和纵容,并没有消失得那么彻底,还存在着哪怕一丝一毫呢?
可试探的结果却是……
黑发小姑娘眼圈突然一红,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豆大的泪珠断线似的从她的脸上划过,又顷刻凝结成冰,或许是身处冰境的原因,让是黑暗偏向天赋的她都觉得冷得格外彻骨。
她哭懵了,不知道怎么消解突然降临的情绪,只能任由视线被模糊,在没有召出触手的当下,她的视野里成了一片片色块。
——然后,她感知到,在北荒冰境里极寒温度的对比下,带着些暖意的手握着绘有特制纹路的手帕,毫不在意脏污一般缓缓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厄休拉一怔,抬起头。
黑发青年为了擦拭她的眼泪正微微弯着腰,眼眸低垂,似乎感到一丝的不解和困扰。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摊开手,手心赫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果子。
“是太过饥饿了吗?”
青年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作者有话说:
班:果然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典狱长大人要在置物袋里放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