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武士刀的掉落,拉斐尔的身体抖了抖,他一下子跪在了甲板上。
全场出一阵奇怪的叫声,有遗憾,愤怒,还有庆幸。
一直在一旁安静观战,静若泰山的拉米尔终于按捺不住,他一个踮脚力,展开暗红色的翅膀,哗啦一下飞至弟弟身边,抬手就是一个魔法风刃,将邹泤人逼退至十数步开外。
“弟弟。。。”
拉米尔急忙检查了一下拉斐尔的伤口,好在只是脖子的表皮微微破掉,伤口不深,用治愈魔法止血后,稍稍休息一会便无大碍。
这一切都该庆幸邹泤人在千钧一之际手下留了情,他没有冷血残酷地选择割断拉斐尔的咽喉,而是打掉了他的武器,令他彻底丧失了斗志。
然而拉米尔怎么也感激不起对方来,看着弟弟拉斐尔涣散的眼神,他感觉身体深处那名曰血脉同胞的感情被狠狠地放大化了,他的拳头紧握,指关节泛着苍白,甚至连他的脑袋上都爆出了青筋。
邹泤人冷冷地看着正暴怒化的拉米尔,尽管他表面平静,但还是有些不安的感觉,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警示自己要做好准备,因为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拉米尔才是在场唯一一个值得他警惕的家伙。
若是从前,邹泤人定然不惧,但是现在,他大病初愈,恢复并不透彻,不能完全挥实力,跟拉米尔的较量,十分危险。
“邹泤人,是吧。”
拉米尔拍拍呆若木鸡,就那样一直跪在甲板上,不曾抬眼,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的弟弟的肩膀,轻轻地绕到了他的身前,邹泤人的对面。
“是。”
邹泤人仍旧保持着冷漠。
“接受我的挑战,若我输了,青水域无条件撤军。”
拉米尔昂着头,眼睛微微眯起,散出傲慢而又危险的气息。
他居然许下了如此大的承诺,满场再度哗然。
连邹泤人冷然的神色都出现一丝讶然,这家伙竟然狂傲如斯,不知道是自己被他轻视了不成。
在拉米尔那席话落后,青水域军队中几个领军人物,有些犹疑地上来,像是要规劝拉米尔统帅,比如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或者赌注太大了应该换一个之类的话,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拉米尔抬起手打断了。
“我对身为妖精的圣骑士长这一职称很有信心,众位不必为我担心。”拉米尔顿了顿,又补充道,“一旦出事,我会承担全部后果。”
如此一来,青水域军队的指挥阵营的成员便不在多说什么,这当然不是因为责任谁负的问题,而是拉米尔既然都能这么自信地说出这话,他们就要相信拉米尔绝对做得到。
妖精们从不怀疑有力量的家伙。
“如何?”
拉米尔的目光里深藏着轻蔑与不屑,这让邹泤人有些激动起来,不过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狗眼看人低”,而是因为拉米尔的自信,激了他的战意。
他需要一个这样能够跟他旗鼓相当甚至可能高于他的对手。
“我接受了。”
邹泤人横刀一划,刀尖直线延伸过去,便是笔直地对着拉米尔的心脏,他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淡淡道。
“我弟弟如何败的,就让我如何赢回来。”
拉米尔脚一踢一勾,那把假的龙泉弥虎彻便到了他的手上,他刀尖与邹泤人针锋相对,气势上毫不相让。
哦,看不出来,原来还是个弟控,邹泤人心里暗想。
“那么,开始吧。”
邹泤人话音刚落,对面的拉米尔就诡异地不见了。
原来兄弟俩练的还是同一招,还真是,邹泤人心里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连开头的攻击方式都一模一样,毫无新意。
自己之前那份警惕是错了嘛,是我太过小心了,正当他一边这样想,一边用刚刚对付拉斐尔的招数反身回抗拉米尔的武士刀时,他的神经猛地一紧,心里暗暗叫了一声糟糕。
他不该轻敌,即使一瞬间都不该的。他怎么能因为同样的招数就松了警惕,放弃相信直觉呢!然而就算邹泤人后悔,也来不及了。
拉米尔的度,较之拉斐尔,快上百倍,绝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拉米尔的度,甚至于高过他!
在邹泤人要转身回防之际,拉米尔的武士刀已经触到了他背后的皮肤。
冰凉的刀尖刺入皮肤,划开血肉,衣襟破碎的声音,鲜血溢散的味道,风中传来侍卫们的惊呼和敌军的喝彩,邹泤人的瞳孔放得老大,他有一瞬间以为时间就这样停住了。
可是时间从未停止,现实中的他在刀剑的光影过后,无力地摔倒在了甲板上,倒在了他自己身上流血而成的血泊中,他的意识涣散,瞳孔无法聚焦。
拉米尔不是一个会在战场上手下留情的妖精。
第一招,他就用了死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