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他们在释空寺的那次见面,谢璲突然感觉有点尴尬……好像一直是他自己防备心特别重地在单方面闹脾气。
没办法,那时的他只是个毫无影响力的普通人,如果白虎胎煞的身份被戳穿,在玄门的围剿下他绝对会寸步难行,更不用说调查无启教的事情了。
而那次聊天中乾尘道长还一直提及他命格的事情……那时谢璲还以为是乾尘道长假借‘灵子’之名来试探他是不是白虎胎煞,阴差阳错之下让他心中警报直接拉满,提起了最高戒备。
直到现在,在意识到乾尘道长有可能是爷爷的帮手后,谢璲这才抛开了对玄门的成见,开始正视乾尘道长这个人。
爷爷信任的,总不会是坏人。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认乾尘道长是不是真的和爷爷有关……而且总感觉这二十五年来乾尘道长一点作为都没有,上清派掌教把无启教经营得风生水起,收拢了不少邪修,迫害了不少普通人,也没见他阻止。
看着乾尘道长只是帮他折纸元宝不说话,谢璲不准备主动挑起话头,干脆也抽出一张金箔纸叠了起来。
有个自愿过来帮忙的免费劳动力,谢璲完全没理由拒绝。
在乾尘道长加入后,谢璲很快就收获了两大袋子的纸元宝。
乾尘道长折得又快又好,一个报废的都没有,不愧是专业的。
谢璲收拾桌面上的碎纸垃圾的时候,乾尘道长就坐在一旁慈祥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有出息的小辈,眼中满满的自豪。
谢璲把垃圾扔到院子的垃圾桶中,然后重新坐回了乾尘道长对面的石凳上。
他们所在的这个夏威夷风格草棚子里面的布置和普通凉亭差不多,里面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
温泉老板弄这个棚子应该是供顾客欣赏院中景色的,不过建成至今可能一直都没被使用过……毕竟也不会有什么游客这么想不开,会坐在草棚子里欣赏院子中央那有伤风化的西方雕塑喷泉,古罗马战损风柱子和其他铺满五颜六色假花的草棚子。
见谢璲回来,乾尘道长从自己的灰色棉袍怀中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茶盖,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
谢璲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地和别人拉扯,他看乾尘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轻叹一声,对乾尘道长说道:“道长你找我应该不是只为了帮我折纸元宝吧?有什么事请直说就好。”
乾尘道长看着谢璲,笑着说道:“小友,贫道观你与我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璲打断了:“没缘,不拜师,不进玄门。”
谢璲这婉拒三连把乾尘道长噎得一愣。
乾尘道长重重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在这点上纠缠,而是继续说道:“小友,贫道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你就是玄门灵子,我有一个请求。”
谢璲没有立刻答应:“你先说是什么。”
乾尘道长郑重地看着谢璲,沉声问道:“不知小友有没有成为上清派掌教的意愿?”
谢璲表情难看得就像是吃苹果吃出了半条虫子。
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乾尘道长说道:“刚才可能是我没说清楚,现在重申一遍——我不会回玄门,在解决完无启教这件事之后,我不想跟玄门扯上任何关系。”
乾尘道长又叹了一口气,没多劝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态度让谢璲感觉有些意外。这位道长并没有在‘让灵子重回玄门’这点上做过多纠缠,这让谢璲对他的观感又好了一些。
根据谢璲所接触过的上清派的某些人来看,他还以为这些玄门中人会把灵子当做带领玄门渡过劫难、走向繁荣的工具,会想尽办法把灵子控制在手中。
乾尘道长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问道:“既然小友不准备回玄门,那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有什么规划吗?”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
看着乾尘道长,谢璲仿佛看到了大学时让他写职业生涯规划书的辅导员。
谢璲随口说道:“大概就是直播挣钱,顺便全国各地到处走走这样子。”
许多偏远地区村民比较蒙昧,溺婴弃婴现象很多,更不会供养婴儿死后产生的婴灵、消除它们的怨气。长此以往下去,必定酿成大祸。
谢璲倒是不担心那些村民被婴灵报复,而是担心那些早夭的孩子们被怨气迷住眼睛,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谢璲准备等无启教这件事解决后,就去这些偏远地方看看,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尽量多救一些孩子和孩童亡魂。
乾尘道长轻轻皱起眉:“直播啊,感觉不稳定,还是吃公家饭安稳一些……要不要考个公务员什么的?毕竟是铁饭碗。”
谢璲无奈地看着这位老道士。老一辈的人都觉得公务员是好工作,随口就是考个公务员,弄得公务员像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考上一样。
国家饭哪有这么容易吃的啊?他现在虽然有督察局的临时编制,和督察局关系也不错,但他也没把握百分百就能考上公务员把编制转正。
谢璲感觉两人之间的对话有点离谱。话说聊天话题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位乾尘道长大老远赶过来难道就是为了问他日后的人生职业规划吗?
谢璲轻咳一声,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正事上面:“你既然主动寻找灵子,而且知道灵子被人救下,那你肯定早就知晓灵子消失是因为有人想杀害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