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桐嘴快,“那你和他下棋也有的是时间啊。”话一说完,自觉失言。无力再没人说话,她看见韩远径的左手掩到了嘴上,耳朵悄悄地变红——她熟悉韩远径的这个动作,他觉得高兴,但又不好意思。
转眼之间,当年那个青涩而倔强的男生,现在成了他人的乘龙快婿,用父亲的话说就是“谋略不浅”。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晚饭也很快就吃完了。人悠闲地表现之一就是晚饭吃得早,收拾完毕居然还有太阳的最后一点微光。
李爸爸和程植就是聊天。程植的爱好是音乐,是一切外向的东西,围棋这样需要定力需要静的东西,是不适合他的。于是,两个人就只能看电视、聊天,有一搭没一搭。
日子很快就过了三天,李家父母对程植温和有礼。次日是商定要启程赴程植家的日子,一切重要的话都是在晚上说的。李爸爸说:“小程,桐桐是个好孩子,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李乐桐立刻低下头,普普通通一句话,她感到难以名状的心酸。爱情、亲情、歉意、茫然、心酸,不可知的许多因素纠结在一起,让她想落泪。
程植还是规规矩矩的,“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乐桐的事。”
李妈妈忽然起身,“你们聊,我去看看煮的银耳羹怎么样了。”
三个人很快冲这个话题上绕开,继续说着程植的家人和家乡风物。程植陪李爸爸喝了一点酒,在最后的时候,可能有点多,李爸爸手一抖,带倒了酒杯,酒洒了出来。
李乐桐连忙起身去找抹布,慌乱之中,习惯性地奔向厨房找母亲。
“妈,抹布呢?”
第一声没有回音,李乐桐又叫了一声,才发现母亲正背对着自己站着。李乐桐走过去,“妈。”
母亲在掉泪,见女儿来了,擦了擦眼角,“桐桐,你真喜欢他吗?”
“嗯。”
母亲叹了口气,“桐桐,好,妈高兴。人靠得住就好。”
李乐桐抱着母亲,泪也下来了。
那就这样吧
见了程植的父母,李乐桐知道程植那在长辈面前的规矩是谁树起来的了。
程植的父母很有知识分子的感觉,戴着眼镜,花白的头发完全没染,皮肤保养得很好,很有光泽,没有特地的打扮,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却有一种自然的吸引力在其中。
程植的父亲有些威严,瘦脸,线条分明,看人第一眼时,眼神凌厉,然后就悄然抹去光芒,归于平静。幸好在飞机上,程植已经大体给她讲过,他父母都是公务员,父亲是公安局的,母亲是宣传部的。
程植进了自己家,就没了正行,而且,显然不大搭理父亲,和母亲更投缘。
“妈,我那身在家穿的衣服呢?你给我收拾哪儿去了?”
“妈,我今晚想喝酸辣鱼汤啊。”
“妈,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我啊?”
李乐桐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程爸爸和她聊着天。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影响,她总觉得像是领导讲话,自己就是那小学生。其实,程爸爸也没讲什么政策问题,只是语速很有领导风范。
于是李乐桐就私下问程植他爸到底是多大的官儿。
程植满不在乎,“退休前是政法委书记。”
李乐桐伸了下舌头,“这么大官儿?”
“嗯。”程植更不在乎地说,“你以为普通的孩子,玩的了乐队?还是折腾得了祸?”
李乐桐只好点头,“这个的确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惹事就好,谁敢去主动找事儿?”
程植嗤了一声。李乐桐说:“你爸妈不在乎我这平常人家的?”
“我爸你甭理他。”程植不耐烦,“仙女下凡,他也想去查查来历。我妈嘛,也不用理她,反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乐桐笑了,“看你似乎和你爸关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