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所以我要向你汇报啊。”
李乐桐一听,明白了。
“有没有什么你不认识的生人来看过他了?”
“生人?男的女的?”
李乐桐支吾了一下,“男女都算。”
“没吧?不知道,没见过。”
郭远腾说话不紧不慢,安定和谐,李乐桐却笑不出来,“你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劝他别出院?”
“不是。”郭远腾还是不紧不慢,“我是向你通风报信一下。如果你不同意他出院,你就要赶紧来阻止他。当然,如果你同意他出院,明天想过来送他的话,也赶得上。或者你不送他,也不用再来这里看他了。这是三重意思。”
郭远腾的贫让李乐桐有点想笑。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但听起来就是贫。
“我知道了。”她的语气放缓,“他要出院,就让他出。命是他自己的,他若不要,别人也不能按着他的头让他要。至于后两重意思,他更是自己看着办。他不告诉我,我就绝不会主动的搭上去。”
“李姐英明神武。”郭远腾说笑话、拍马屁时,口气也正经的很。
李乐桐终于忍不住,嘴角抽动了几下。
挂了电话,李乐桐口气轻快,“韩师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告辞了。”
韩远径的口气冰冷,“你还在照顾那个人?”
“他叫程植。”李乐桐平常的语调里夹杂着一丝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的快意,“你见过的。”
“不许和他来往!”
李乐桐收拾好包,“这话应该是他和我说吧。”她推门要下车,让韩远径拉住。她早有准备,右手抓起座椅旁边的矿泉水,向韩远径的手腕上用力一磕,左手趁机挣脱出来。
她站在车门口,半低着头,“韩师兄,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你和我早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所谓的风雪夜归人,你不该归到我这里来,我也不是等待你的那个人。你做你的徐家女婿,我当我的城市白领,我不想再见到你。谢谢。”
说完,她手一扬,用力甩上了车门。
初秋的夜晚,风有点凉。校园里静悄悄的,办公楼里,零星的还有几盏灯火。路过篮球场,铁丝网上的大横幅在路灯的照耀下,字迹很清楚:“预祝第二十五届挑战赛圆满成功。”
是啊,按照惯例,十月初就是挑战赛。院和院之间对打。李乐桐所在的传媒学院,男生很少,只够拼一支队伍上场装装样子,名次自然是最后,院里也无人关心这事儿。韩远径所在的经济学院则好很多,韩远径是主力。于是,经济学院队的狂热粉丝里,当仁不让的多了一位猛将李乐桐。
那一年,李乐桐和韩远径刚谈恋爱还没多久,韩远径要训练,李乐桐嚷着要去,韩远径说:“我要训练,带你去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
“……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吗?”
韩远径挠头,板着脸,“你干扰我的心思。”
李乐桐瘪嘴,“我又不说话,为什么会干扰?”
“反正就是会干扰。”
“没有具体理由,不算。”
“……篮球打着你怎么办?”
“我又不是木桩子,篮球来了,我不会躲啊?”
“那你一个人站在场外,有什么看头啊?”
“谁说的?我可以看你啊。”
韩远径的脸有点红,“你看我,我还怎么打球啊?”
“我看我的,你打你的,我的眼睛又不会去勾你的手,你怎么打不了?”
韩远径那时候还不习惯于吻她,那种美好的战栗对他来说是一种一时难以习惯的奢侈。由于他的无语,李乐桐去了,傻乎乎的,一场又一场,场场不落。她自己还带了个坐垫,铺上报纸,坐在上面,笑眯眯地看他们抢球。有人戏称,那个座位是“径爱小座”。李乐桐也笑笑,不以为意。
一天下午,李乐桐刚低头喝了口水,再一抬头,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砰”的一声震得她的头往后仰了一下,鼻子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她拿手一抹,血!吓得她大声叫着:“远径,远径。”
韩远径本来在场地上与人抢篮板,听见李乐桐叫他,一回头,也不顾抢球了,直接奔到场边,“怎么搞的?”
他的胸口因呼吸急促不停地起伏,胳膊上、肩上、背上,都是汗,汗水沿着他的脸滴了下来,他也顾不得擦,湿乎乎的手扶在她的肩膀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