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浑身伤痕,满身都是血的小子,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不到十八岁,这个年纪也还是半大的孩子吧。
如今出现在这荒郊野岭,还和地上的这个都身受重伤,想必是遭到了贼人的追杀,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贼人?
到底为何要追杀这主仆二人?
再次叹了一口气,大汉看着轻风道:“行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家少爷如果要死,那还是会死,谁也没办法。”
这话着实不好听,如果是平常,轻风听到有人敢这么诅咒自家少爷,肯定会勃然大怒,冲上去就给对方一拳头,让对方知道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但是现在,在这片荒郊野岭里,他却只是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用自己稚嫩的额头死死的抵住荒草,强忍住奔涌的恐惧和痛苦,呜咽流泪。
老头和大汉对视了一眼,身为医者,这种类似的场景,老头和大汉都见得多了。
最终老头无声的摇了摇头,而大汉则是将头撇到了一边。
羽箭被重新握在了手中,但是这一次是大汉握住了,这里没有烈酒无法消毒,只能冒着可能感染的风险去拔箭了。
但好在沈知行身处于昏迷之中,在拔箭的那一瞬间,不用清醒的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剧痛。
“老夫数三息,第三息时,立刻动手去拔,绝对不要犹豫,也不要停顿,否则必然会让伤口撕裂的更加厉害,万一若是再伤到了其他的血脉之路,这个伤者恐怕真的要当场命归黄泉。”
尽管自己的儿子也不是没有拔过箭,但那都是轻伤,哪里像今天的这个所谓的少爷一般,伤的这么重。
其实一般情况下,大汉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生死的,能救活就救活,不能救活,那也是上天给予的命。
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握着羽箭的大汉,脑子里却不断的飘过轻风刚刚那脆弱的,呜咽的模样。
这让他的手不由的颤抖了,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手里明明的轻飘飘的羽箭,居然是这般的沉重。
知子莫若父,老头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儿子的忐忑和那那隐隐的恐惧,当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声音严厉的呵斥道:“你个笨驴头,平时也不见你紧张,这个要命的时候,你瞎怕啥?
不就是常说生死由天吗?
那你怕个啥?”
听了这话,大汉这才清醒了不少,握住羽箭的手掌更加的用力。
见自己儿子松弛了不少,老头心里也稍微的松缓了一些,当即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伤口处附近,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道:“一息,二息,三……”
在这个三个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大汉稳如泰山一般的手,猛然之间动了,但见他的胳膊往上一扬,手用力拔起。
但听一声模糊的声音,像是粘稠里抽出了什么,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微的碎裂。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鲜血,就像是喷涌的火山,立刻染红了虚空,带着人体的温度落在了老头来不及挪动的脸上。
也就是这一秒,老头迅猛出手将手里的帕子死死的按压在了伤口附近的血脉之路上。
大汉自拔出了羽箭之后,整个人便虚脱了一般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微微发白,额头侧面都是冷汗。
显然是感到了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