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低下头,疲倦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回去看您的,想着早点申请到学校,您也可以放心……”
蒋青的表情十分复杂,一时间没有答话。
没想忽然看见老人家,云礼却情绪崩溃,用手背挡住眼睛哭泣道:“妈妈要死了,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可我不想她死……”
他越说越难过,最后简直泣不成声。
蒋青拧着眉头望向ICU的玻璃窗,许久后才道:“每个人最终都会离开,没有谁能永远陪着你,以后的路啊,你要学会自己走了。”
云礼擦不净脸上的泪水,混乱间缓缓地蹲在地上,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犹豫过后,蒋青还是伸出手去,慢慢地摸住了他的头。
*
陈醉离开得很快,几乎没有给人太多时间难过,便在第三天夜里停止了呼吸。
由于她是在综艺直播中倒下的,关注的观众不少,媒体自然寻着味来疯狂报道。
幸好有程酌和蒋青陪着,云礼才能躲过那些长枪短炮的夹击,尽可能为母亲办了场体面的葬礼。
她没什么亲人,朋友倒不少,更多的是粉丝。
不知是谁走漏消息,导致下葬那日不少喜欢民谣的文艺青年前来吊唁,原本宁静的墓园反常地热闹了起来。
完成仪式后,程酌扶着云礼的后背安慰:“带奶奶回家休息吧,别想太多。”
云礼低落颔首,原本明亮的眸子狼狈微肿。
程酌这才去帮忙送别众人。
他总是能将复杂琐碎的事安排妥帖,值得信赖。
云礼的头脑有些空白,跟着蒋青离开的刹那,又忍不住回头望向墓碑上陈醉的黑白照。
正悲伤时,秦世忽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跟老太太打了招呼,而后掏出个信封道:“这个是陈醉录制节目的佣金,她之前说过,要留给你。”
云礼怔愣地打开,见是张数额不小的支票,至少可以填补上她治病的花销,不由惊讶:“所以我妈是去找你帮忙了吗?她特意要赚这笔钱的?”
秦世否认:“那倒不是,她原本就认得导演,只不过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后,去见过她,她是个很有趣的人。”
有趣……的确有趣。
只可惜活到四十出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走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去诉说她是否后悔自己与众不同的人生,而对于唯一被亏欠的儿子,除了那箱信和那首歌,更是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云礼把支票放好,等秦世告别后,才递给蒋青:“我用不到,您存着吧。”
没想蒋青却问:“她在医院花的是小程的钱吧?”
云礼默默点头。
“还给他,”蒋青吩咐,“谈感情不要扯上钱。”
……
云礼呆过几秒才猛地抬眸:“您接受我和程酌哥哥在一起了?”
蒋青反问:“我不接受有意义吗?”